下班回家,路过那个配件工厂,再次看到了工厂外墙上绚烂的橘色之花。
我被这些大篇幅的出墙之花惊艳了好几天,今日决定凑近了好好狎赏一番。
这样如火的花,我一直猜是炮仗花。过去几年里,我去南方周游,一般多是在海南和厦门,多是在夏天,看到炮仗花大片地趴在民宿的墙上,铺展成如橘色的火苗,像极了当地穿着花裙子和喜欢大声叫喊的姑娘,给我异乡奇妙的冲击之感。然而,我在北国未尝见过这样的花,觉得那中风味,是一种惯于湿热的艳姹,难存于北方的爽燥之中。而今,却在津城夏里豁然见到了,心里自然有点犹疑。
我带着这些犹疑走近,发觉形象确似有不同。我用形色拍了来查验一下,竟然是凌霄花。
凌霄花和炮仗花同是南方之花,颜色有着五分相似,都喜欢成簇开成火苗的样子。这种发现让我忽然觉得,以往见过的,可能大半也是凌霄花吧。但无论那种,开在北方的夏天里,之于我都是一种新见。
凌霄花的花,像一堆橘黄色的唢呐,想必吹起来,应该不次于炮仗花的喧闹。这两种花都是喜欢攀附的藤本植物,她们攀附着墙,热烈的生长,勇敢的向上,如果墙不够高,她们便要出得墙来,把艳冶招摇给墙外的路人,为主人赚几许好感。这种大无私的分享精神,坦率程度超过了探头探脑的红杏。
这似乎又是没有太多香味的花,犹如没有涂脂抹粉而又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让人跃跃欲探究竟。看到这样好看的花,人们会觉得香是一种该有的本分,于是靠近了去嗅,还是嗅不到,再伸长了头,翘着鼻子,简直贴上了——或许,这正是凌霄花与人与蝶亲近的伎俩。
我终于闻到了凌霄花的香——其实是相当的浓郁,那种味道里有一股眩晕之感。
我带着一鼻尖的花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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