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万年没去过
不代表一辈子不想去
迷惑的陶苑,飘逸的环秀轩
弯腰的本觉寺,赤足的清都观
永阳街很安静
很少听见脚步踢踏
偶有马蹄踩着轻松的雨点,也在深夜
与吉州窑相遇
一辈子不需要念一万年,我和你
始终是君子之交
2.
古老的吉州窑,落下许多枚月亮
有些像瓷瓶一样摔碎在泥土里
有些被青草托住
稳稳地落在旧相框中
多少时光过去了
多少旧物,多少旧事叠加
像一万年的山川,太旧太久
3.
阳明西路人潮涌动
其中会有一个少年的你,落着泪
也会有一个身披朝霞的我
故人总爱问,回来吗
回来?
仿佛我离它已经有一万年的距离
也仿佛我与它有一万年未了的情缘
4.
那些被淡忘的名字
渐渐栩栩如生
譬如当你说起吉州窑,我总要闭目斟酌
才能回忆起由广州开去的列车
沿途要经受多少颠簸
执意把脸贴在玻璃上,往外探视
看站台欢呼雀跃的人与事
如何袅绕不肯散去,如何
步步回首凝结成冰
5.
和多数人一样,我在南方
眼前总有几只燕雀
它们跳来跳去,让我不止一次
想起有座城市叫吉州,有座
古窑叫吉州窑
我们的终点,叫一万年
故人隔空挥手,哽咽:
你,一辈子,都别回来……
6.
从地图看,吉州如一颗珍珠
搁置于平坦的图纸
江南的风,吹进它脖颈
落在眼睑的
是桃花、杏花和栀子花
我们用故国的语气轻叹
“一万年了啊……”
若再相逢,也只能摆摆手:
风迷了眼,风迷了眼
此去经年,仍是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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