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有种神农尝百草精神,上学路上遇到的草木,张牙舞爪的荨麻之外,差不多都尝过。蓖麻籽尝过,曼陀罗的蒴果尝过,苦得哆嗦的苦楝子也尝过……不一一列举了吧。 我把甘蔗一类的作物都叫“甜秆儿”。甘蔗是岭南作物,西安春节前后十多日里才有卖的。紫黑的蔗皮,粗壮的茎秆,咬一口甜一跟头。 过了这段就没有了,偶有种青皮、长节的甜秆儿,色味远不及甘蔗。 我家门前种过种甜秆儿,一米来高,细如苦竹,又脆又甜,几口就完。 吃得最多的甜秆儿当属刚掰过棒子的玉米秆儿。潮湿肥沃的地里长的又粗又甜,靠近根部的一两节皮色紫红,像极甘蔗。 但它的甜却与甘蔗大不一样,有种复杂、浑厚,说不清道不白的味道,像田野的风,像刚出锅的贴饼子,像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庄稼人的棉袄儿……像又不像,难以言表。 学校支援秋收,一个同学惊喜地告诉我:贾老师也在吃苞谷秆哩。蹑手蹑脚过去,便见到贾老师高大的身影,茕茕孑立,折一棵,歪脑袋尝尝,大约不甜,扔掉走几步复折一棵,这回大约是甜的,吱吱嘎嘎大嚼起来。至今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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