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连载】您好，谭世英11：那些祝福，那些心愿

渝夫文苑

　　
　　【写在前面】那些祝福，那些心愿


　　2020年11月10日，农历9月25日，母亲八十大寿的日子。
　　一大早，陆续收到来自天南海北的祝福，不少文友委托我向平凡而伟大的老母亲致以生日的问候。
　　其中，网名“征上程”的老兄很是用心，专门发来《诗赠谭母八十大寿》：“八十寿辰宴，儿孙绕膝前。勤劳自律严，朴素是名片。四代同堂聚，盛开如意莲。善良贤惠质，永葆初心铁。磨难砺筋骨，弱肩斗艰险。岁月绣金匾，英姿润鹤颜。家和万事圆，子孝母康健。尽享天伦乐，福寿赛神仙。”
　　来自辽宁沈阳的文友“桐言”则用简短的文字回顾了近些天母亲的经历，并表达了真挚的祝愿：“精神矍铄如云中仙鹤，身轻健步似林里玄燕。卓尔经纶游川水溪谷，携妹随子越巫山奇峡。八秩康强迎眉华喜寿，耄耋之年览众山遐小。愿杖朝步履春秋永在，祝四时健旺安享晚年！”
　　早在11月3日晚，在神女故乡重庆巫山，一位姓朱的老兄有感于我母亲的坎坷经历和责任担当，留下了“情缘同一，家国同构，国家富强，我们不是看客，而是参与者奉献者”的感慨。
　　文友们的祝福真挚而热情，来自家人的祝愿更是让人温暖。
　　11月10日在合肥吃过早饭，我和妻子陪同母亲和岳母前往肥西县高店乡长镇居委会，专程到小姑李启英家里作客。
　　小姑是我继父李启中的亲妹妹，多年前到从四川开县老家嫁到肥西。得知我们到了合肥，小姑早早就给我打电话，邀请我母亲无论如何要到她家里吃顿饭，还说二哥已经不在了，二嫂过生日，她这个当妹妹的总得表达一下心愿。
　　见到远道而来的亲人，小姑很开心，张罗了一大桌饭菜，还破例喝了点红酒，与我小姑父何永好、表弟何龙海及其他亲人一起，一再向我母亲表达着祝福祝愿。
　　当晚，大哥大嫂专门在中国科大附近某酒店订了一间大包房，邀请最要好的哥们兄弟，与在合肥的家人一起，一大桌子，20个人，共同庆贺母亲的八十大寿。
　　包房由侄儿李进提前进行布置，制作了简易背景墙，挂起了洋溢着喜庆气息的大红“寿”字；我家岩哥还熬了一个通宵，用心制作了专属奶奶的电子相册，以孙辈的特殊方式向奶奶祝贺八十大寿。
　　今天上午，结束生日之旅的母亲将和岳母一起飞回重庆，继续陪同小孙儿超超备战明年高考；而我和妻儿亦将离开合肥，各自开始属于自己的崭新旅程。
　　祝愿母亲往后的日子健康平安、岁月静好。


　　2020年11月11日晨草于安徽合肥





　　十一


　　从踌躇满志、全力备战高考的高中生，一下子变为成天上坡下坎修理地球的农民，巨大的落差，让谭世英难受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了一段时间农民，谭世英发现这并不比读书容易。
　　农活好说，无外乎手忙脚跑、肩挑背扛，愿意学习、有点韧劲就能应付得很好。加之当时又是人民公社体制下的大集体，五百梯生产队百十号人平时一起劳动，年底按工分高低分配粮食或折算工钱，人一多，很容易出现大呼隆、混日子的现象，何况谭世英又是个未出阁的女娃儿，左邻右舍也不跟她计较干多干少。
　　但有人计较，并且计较得很厉害。比如生产队队长王立杰，因为谭世英从学校回来后不怎么理他这个所谓的舅舅，心里很不痛快，总想着要让谭世英难堪。哼，你不是高中生吗？你不是有文化吗？你不是高傲吗？那好，咱们试试，看是你这个女娃娃厉害，还是我这个生产队长更好使。
　　于是，大家一起干农活时，别人都不说啥，就王立杰成天耍队长权威，动不动就批评谭世英，说她空读那么多书，这也不行，那也不会，不如早点从学校回来。
　　有一天上午，王立杰安排活时，点名让谭世英跟着他去犁田，并明确由谭世英负责拾捡之前没收干净的胡豆，他负责赶牛犁田。
　　谭世英学习认真，干农活同样不糊弄。一小半天工夫，她捡了一背篓胡豆荚，并按王立杰的要求背回生产队的大地坝，和之前收回去的胡豆荚堆放在一起。谭世英心细，专门把自己拾回来的胡豆荚倒一在边，还做了记号，免得到时说不清楚。
　　当晚，王立杰又点名让谭世英去大地坝照看胡豆荚，防止有人偷摸拿一些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王立杰过来检查，发现谭世英头天拾捡回来的那一小堆胡豆荚不见了，于是断定谭世英监守自盗，公开讲这个高中生“照胡豆，偷胡豆”，还要气势汹汹地去王志英家是突击检查，最后被一位年长者拦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谭世英听别人讲，那一小堆胡豆荚，其实是被王立杰偷摸拿回家了，有人甚至证实他目睹了整个“作案过程”，时间、人物、细节讲得非常细致。
　　眼瞅王立杰对大女儿的百般刁难，原本就心存愧疚的王志英更加内疚。到此时，她也意识到了王立杰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不值得自己信任和依赖。于是，从所谓的“胡豆事件”过后，面对王立杰这个所谓的本家哥哥，王志英不再言听计从，时不时地还反抗一下，借以表达自己的觉醒和不满。
　　这让王立杰非常生气。而生产队长是有权力的，王立杰这个队长一生气，王志英就要倒大霉。
　　有一次，生产队种植的白萝卜快要成熟收割时，莫名其妙地丢了两长陇，折算成数量，足足有六大背篓。社员们议论纷纷，在猜测是谁偷的同时，把矛头指向王立杰，怪他这个生产队队长没当好，照看监管措施没跟上。王立杰火冒三丈，公开讲要展开调查，必须揪出偷白萝卜的小偷。
　　王立杰调查了好几天，甚至五百梯每家每户的大小房间、猪圈牛圈都转遍了，也没找出是谁偷了白萝卜的确凿证据。眼看收不了场，忽然有人匿名举报是谭世英的母亲王志英和李建国的母亲王氏合伙实施了盗窃行为。
　　因为急于结案，在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的情况下，王立杰组织社员召开批斗会，让王志英、王氏两个中年妇女跪在台上，动员社员们上去批斗。但动员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上台揭露二人所谓的“罪行”。王立杰很尴尬，自己讲了一通今后再犯类似错误罪加一等的废话，草草收了场，白萝卜被盗一事也就成了无头冤案。
　　谭世英知道，母亲不可能干这种事情。亲眼看见母亲受此奇耻大辱，开批斗会前，谭世英曾试图找王立杰理论，被王志英死死拦住，声称如果大女儿去找生产队长理论此事，她就寻短见。
　　事后，谭世英多次问母亲，为什么要忍受王立杰的胡作非为，王志英回答如出一辙：“他是我本家哥哥，我怎么能去找他的麻烦？”
　　“他把你当妹妹了吗？”谭世英非常不理解，打破脑壳也不想不通母亲为何这般逆来顺受。
　　王立杰的飞扬跋扈和胡作非为，母亲王志英遭受的磨难和委屈，在谭世模、谭世红两兄弟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一心盼着尽快长大，好找王立杰报仇雪恨。
　　好人命不长，有的恶人也活不久。没等谭世模、谭世红两兄弟长大，王立杰便去了阴间。
　　谭世模、谭世红长成大小伙后，曾经非常严肃认真地对王立杰的三个儿子讲：“如果你们像你屋老汉一样不日毛，小心弄死你们。”
　　仇家宜解不宜结。后来，谭世模、谭世红和王家仨兄弟关系很好，相处融洽。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终究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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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手

渝夫文苑

四手 发表于 2022-8-27 1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