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发烧的第二天，我去超市买东西。
在收银台前排队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曾经有一个同学。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按照他给我的地址，
去他在动物园附近的住处看望他，那时他刚刚随父母搬家到那里。
街道和门牌号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条街距离动物园不远。我的那个同学搬过好几次家。
我是第一次去动物园找他，背包里还装着东西，
应该是他落在我家的东西。
我们那时还在上学，我记不起那是什么东西了，
那个房子我也没有去过第二次，他又搬家了。
后来他当兵了，我随亲友在微雨中送他去火车站，再后来他继续求学，当了警察。
他在信里告诉我，他的父亲在地板下面找到了曾祖父留下的房产地契，证明半条街的门市加上那个大杂院都是他家的祖产。
他父亲得到答复，地契是一张来自久远年代的废纸。他父亲回家烧了那张地契。
大杂院是一栋凹字形的二层清水红砖小楼，院子里的二楼环绕着一圈廊。
在大杂院里，他家住在二楼，房间对着院门，那时他的祖母就住在那里。
我同学的父亲告诉我，在他童年的时候，家产就被没收了，大院住进了其他房客，那里变成了大杂院。
第四天，烧退了一些，我煮了一点儿面条，加了一个鸡蛋，我把碗放在书桌上，我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大雪，对面的楼宇远在天际。
我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迷惑，这几天什么也没有发生，再也想不起那个同学的故事，这是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手机资讯里还在报道俄乌战争的消息，战争已经十一个月了，泽连斯基拿着《布达佩斯备忘录》，普京说，那只是一张废纸。
窗外的天空无声地燃烧。
灰烬，带着火星，纷纷扬扬，仿佛万家灯火，仿佛一场大雪，掩埋了这座残城。
雪中的冰原一片死寂。
我望着飘散的余烬，好像看到一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走到一条小街，见到了另一个人。
2023.1.10
13：46初稿
2023.2.19
16：01修改 |
雷达卡
发表于 2023-2-19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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