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年轻的生命,随着他们在天门山玻璃栈桥上纵身一跃,香消玉殒。据说,他们事先服毒了,也就是说跳崖可能是一种仪式或者说一种死亡双保险,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原因。
来自四个省素不相识的四个人,都是年轻人,相约赴死,选择这样的方式,这让我想起曾经有人共同赴海而死。网络上不乏各种分析,都强调了他们共同的底层特征及家庭种种不顺,我认为那可以算作诱因,但不是症结所在。
我曾经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现在也是,只不过现在情况比最差的时候好了许多。最差的时候我几次产生自杀的冲动,想过开车从桥上掉落河里,想过从人行天桥跳到快车道上,摔不死也被高速行驶车辆轧死。但或者说我的病不是最严重,或者说我的善念让我无法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知道我抑郁的原因是什么。胃炎高血压高血脂痛风脑梗等慢性病是客观的,曾经的工作压力是客观的,但最重要的是发现学习了大半辈子并努力践行的世界观价值观与现实越来越远。同事朋友关系,甚至亲人关系,都从融洽变成疏远,甚至格格不入。我内心知道我没有病,这个社会也没有病,和其他人相比,是我越来越不适应这个变化的社会。
比如我之前的工作,辉煌时期曾经做过上市公司高管(没有股份)。就在这几年,公司推行绩效考核,而我的身体就像一部长期高负荷运转的机器,不是这个零件不灵活了,就是润滑泵送系统出现故障。在痛苦地一边和疾病作斗争一边眼看自己的KPI排名从A下降到B再下降到C,在其位谋其政的责任心和强烈的自尊心使我咬牙做出了放弃工作腾出位置的选择。当时公司董事长还说可以给我安排到一个清闲的部门,待遇不变,被我婉拒了。因为,公司上下,没有一个部门可以不参加绩效考核,清闲部门如果让我负责,我是不能胜任的,毕竟是一份新工作,如果让原来经理领导我,人家怎么管我?比如让我出差,我痛风关节炎怎么去?让我陪客户,医生告诉我滴酒不沾。
身体疾病及工作压力只是诱因,根本还是心理问题,是对挫败感的无力承受。压垮我精神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母亲的去世,以及愧疚负罪感,和由此导致的我和爱人的激烈冲突。击溃我的不是工作压力,也不是身体疾病,更不是母亲的去世,而是我一直看重的爱原来一文不值,是我高看了自己,低估了人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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