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流苏喜欢春。
每年四月菲芳,一串串流苏花苞蓄芳竞艳时,一身紫衣的流苏就来到树下,支好画架。
清凌凌的溪水唱着轻快的歌,溪岸,大片嫩绿氤氲出勃勃生机。流苏抬起头,看着那片如云似雪的覆盖一天天茂密,心中就有春的气息漫开来。素笔浅画,浓淡相宜,一个个妩媚的人儿便跃然纸上,或抚琴轻唱,或倚栏幽思,眉角处,一抹轻愁。
嗯,这是捣蛋的小尘,不行,要再画丑点,谁叫你总欺负我。
这个,是前院采桑的俏阿姊,先生说,以前做这营生的叫罗敷女。然后,先生就摇头晃脑起来: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这时,小尘就会小声的跟:先生一何愚!流苏则在边上窃窃的笑。
这个嘛,是远嫁的阿姐。想到阿姐,流苏有点神伤,彩轿吹吹打打来那天,两人抱在一起,哭的比阿娘还凶。那个从小哄着让着依着护着我,带我第一次到流苏树下的阿姐啊,自从随了儒雅的相公,这些年可好?街巷村边,可也有开满紫色花串的流苏树,在每个春夏时节,陪伴你思念小妹的时光。 而我,何时有白马从骊驹的使君款款来问:宁可共载不?
流苏以画笔触额,脸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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