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咱们在座六个人,四个兄长,一个嫂子,数我何宇年纪最小。说真的,前天晚上十一点多我从石门坐火车,昨天上午十点多到盛天,还没出火车站哩,就接到周哥打电来的电话,说是刚好有几个原军区机关的战友从外地回来,想在家里张罗大伙聚一聚,问我有没有时间参加。说真的,我有点受宠若惊。在周哥、甄哥这些老机关、老同志、老兵面前,我何宇就是小屁孩儿,如果不当兵,见到你们,我应该叫一声“解放军叔叔”才对。呵呵,我知道部队不兴这个,只要是穿军装的,无论岁数大小,通通是战友、是兄弟。
几位老哥可能不知道,我跟周哥并不是很熟。严格讲,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二次相聚相处。第一次,时间并不久远,三个多月前,二零一六年元旦前后,我们军区纪检部组织最后一次明查暗访,我和周哥都是工作组成员,并且都分在第一组,在一起奋战了一周。那些天,我们两个不仅工作上配合默契,私下交流也很愉快,对很多问题的看法也基本一致。嘿嘿,男女相处讲眼缘,男人之间讲机缘,能结识周哥,并且周哥这么认可我,只能说我何宇福份不浅。
可能是我还年轻,来军区机关时间不长,对老部队的感情不是很深,抑或是我这个人玩心太重,喜欢旅游,愿意到四处走一走,反正对于各大军区被撤编,包括我们盛天军区装备部被整体拆散,我都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反倒是得知被分流到中部战区陆军机关以后,我异常的兴奋。华北是我们国家的战略腹地,石门所在的省份更是京畿要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文化底蕴深厚,自然景观多,我一直想去看一看,有机会到到这种地方工作,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月十八日晚,也就是启程去石门报到的头天晚上,我那新婚不到半年的妻子问我:“明天咱们就要分开了,你好像还挺兴奋,怎么一点也不伤感?”我哈哈大笑:“又不是不回来,有啥伤感的?放心,我会经常回盛天看你。”妻子显然没我那么乐观,当晚在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情绪很是低落,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句呼吸都透露着四个大字:依依不舍。
第二天,不顾我的劝阻,妻子坚持要到机场送我。我说单位统一派车送,你去不方便。她说她自个儿开车,我们到机场再汇合。我犟不过她,只好答应。到了机场,我发现前来送行的部队家属不止一个,有的妻子和孩子一起来了,还有父母、岳父母来送别的。看到这个场景,我忽然意识到,这次军改,特别是撤销各大军区,受到影响和冲击的不只是我们这些机关干部,还有我们身后的妻儿和其他至亲至爱的家人。认识到这一点,便理解了妻子的伤感与不舍。
托运完行李,前往石门的战友们开始在安检入口处集结,前来送行的单位领导、同事挨个和即将远行的兄弟拥抱、握手并送上祝福。来为儿子、女婿、丈夫、父亲送行的父母、岳父岳母、妻子、孩子们则瞬间被离别的伤感情绪所包裹,有笑中带泪的,有低声抽泣的,有强颜欢笑的,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凝重。我抱了抱妻子,摸了摸她的脸庞和额头,轻声和她道别,并按之前的约定提醒她不要哭鼻子。妻子拼命地点头,泪水却如汩汩喷涌的清泉,瞬间盈满她的双眸,迅即滑落到我的手上。此情此景,再装坚强已无任何意义,我紧紧地抱住妻子,让她依偎在我胸前,而我的眼泪,则恣意滴落在她的秀发上……
由于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各方面都不熟悉,加之空气质量堪忧,初到石门的前半个月,之前那些美好想象荡然无存,想家的念头不可抑止地疯长。尤其是白天不忙的时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但凡有点空闲,便会疯狂地想念盛天,想念盛天那个家,想念家中年轻的妻子。那些日子,我和妻子的手机流量一再超支,QQ常挂着,微信总开着,时不时地还要视频一下。到第三周,得知我因工作无法回盛天轮休,周五晚上,妻子坐红眼航班飞到石门与我团聚,周日晚上坐火车赶回盛天上班。在坐出租车送妻子去火车站的路上,白天还眉开眼笑的妻子哭成泪人,到了车站检票进站时,她踮起双脚,流着泪,不管不顾地和我吻别……各位老哥,你们都年轻过,想来能够理解我和新婚妻子的这种感受。
和张哥一样,这次回盛天轮休,我也算是有个好消息吧。昨天晚上,妻子告诉我,她已经和她父母商定,以最快的速度,把盛天的房子卖掉,之后去石门买套房子。嗯,我岳父岳母都是做服装生意的,打拼了近二十年,有一点经济实力,我和妻子的婚房、家里的轿车,还有家电家具等,都是二老给添置的。到石门买完房子之后怎么打算?这还用问,肯定是老婆随我到石门一起工作生活嘛。四位老哥,我的好日子要来了,你们也要抓紧,赶紧把嫂子和孩子接到工作的地方。总这么两地分居着,对夫妻感情、对子女教育、对家庭和睦,都不是什么好事。
【桐言无忌】
所有的离别,都是一个伤感的长句子,只是人们都希望离别不是句号,而是破折号和感叹号,指向一个带着笑容的温暖明天,期翼着相聚的来临!
桐言的软肋最见不得分离!“前来送行的单位领导、同事挨个和即将远行的兄弟拥抱、握手并送上祝福。来为儿子、女婿、丈夫、父亲送行的父母、岳父岳母、妻子、孩子们则瞬间被离别的伤感情绪所包裹,有笑中带泪的,有低声抽泣的,有强颜欢笑的,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凝重。我抱了抱妻子,摸了摸她的脸庞和额头,轻声和她道别,并按之前的约定提醒她不要哭鼻子。妻子拼命地点头,泪水却如汩汩喷涌的清泉,瞬间盈满她的双眸,迅即滑落到我的手上。此情此景,再装坚强已无任何意义,我紧紧地抱住妻子,让她依偎在我胸前,而我的眼泪,则恣意滴落在她的秀发上……”桐言每每想起每次回家妈妈站在车后那份依依不舍,泪水如同小溪潺潺、漫流不止……
离别是无言的痛,离别是经年的伤;离别是涩涩的苦,离别是深藏的泪;别离的泪水,为记忆的长河增添了新的浪花;别离的祝福,为再一次相聚拉开了序幕。此章的第四位人物——何宇,八九年生人,年轻的后生,性情中人,把离别情景描写的淋漓尽致,读后泪雨滂沱!“白天还眉开眼笑的妻子哭成泪人,到了车站检票进站时,她踮起双脚,流着泪,不管不顾地和我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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