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饮料广告里的刘若英一袭白色裙装,像永远在夏天。以至在烧烤店见到穿着臃肿的羽绒上衣的她时,倒有些诧异。好在眼睛依然乌溜溜的,透着少女般的好奇。
我们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男人那样俨然其事事地握手,寒暄。
低垂的天幕飘着细碎的雪粒儿,涮锅店里红光四溢,大堂雷动的欢声拍打着包间的门,想进来瞅瞅。
矮得炕桌似的餐桌上摆着火锅。我坐下来,膝盖便与那桌面齐平。红红的辣椒汤扑鲁扑鲁,蒸汽之后刘若英的脸便有些朦胧。她脱了外套,露出件老式的、中年妇人才穿的格子衬衣。
凉菜齐了,刘若英要我且慢举杯,想想今天什么日子。我说冬至。她大笑道知道你种过地,此番却与节令无关,借聚会祝贺一下你的六十大寿是也。我连说当不起,我过生日,不过是盘点又消耗了多少粮食,很乏味的。
刘若英嗔道,你这个人,再好的话到了你那儿也成了扫兴,未必我们都是些乏味的人?真不可救药。
话音刚落,门开处,张警官仪态万方地进来了。她本来个子就高,长裙下又穿了双高筒靴子,踩得地板阁阁地响。 她与我握手,从跟在身后的服务生手里接过一大捆劳什子,递给我道,祝您硬硬朗朗儿,活一百岁!
我赶紧接着,胳膊立马儿朝下一沉。这才看出那是捆庆生的花束,粗枝大叶,探着七八个向日葵脑袋。
我虽不认为是她在路边庄稼地里顺手偷的,然而如此造型的鲜花认真头一回见。
于是祝酒、叙旧,没话找话。饭后刘若英提议找个地方拍张合影,留下今日美景良辰。人欢马叫间一行走了很远,才找到片拆迁中的空地。刘若英说就这儿吧,周边还清净些。
由于我们都自认有些身份,也都想拍出各自的个性。便少不了各式各样地摆姿势,找角度,装深沉。刘若英倒拍得轻松,好像我们全是些墨水瓶一类的静物。
我好心指出,她的水平没啥说的,但取景的时候最好别撅着屁股。她大不咧咧道,不过随手一拍,还讲什么姿势,你确实很乏味。
话别时她问我,你干嘛老叫我刘若英?我说长得像呗。她说,胡说,我比她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