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旧历的春节,是从腊八这天拉开帷幕的,从今天起小孩子便不可以乱说话了。即使年幼时的我,也已经懂得从这天起,只能说些“拜年话”,讨大人的吉利。
紧跟腊八享受的福利便是可以开始玩炮,而大人显然比我们忙得多,开始借着下班和周末打扫卫生、筹备年货。
腊八这天要筹备的便是腊八粥。
腊八粥并不深究须得哪八种食材方算得上正宗,甚至并不深究是否凑足八种食材,而我最喜欢的便是其中的百合。白白净净的百合经过各种谷物煮制变了颜色,很难从一勺中寻出它的踪迹,以至于我练就了在品尝的功力,放入口中微甜略稠的一勺粥,舌尖一挑便能准确的得知有没有百合,而此时的百合格外香甜软糯了。
于是往往缠着母亲多放些百合才好,直至母亲说再改进下去,腊八粥会演变成百合粥了才作罢。腊八必然是不能喝百合粥的,配方的不可更改,让我逐渐对腊八粥失了兴致,忽然关心起另一种食物来——腊八蒜。
我是个对节日很喜探索的人,也可以称之为讲究仪式感,因此我会在腊八当天腌制腊八蒜。
尽管不知道腊八蒜是否好吃,毕竟从来没有腌制成功过。
对于腊八蒜的腌制,我属于历尽千辛万难,也终究是屡败屡战而无怨无悔。
第一年腌腊八蒜,是源于超市腊八节专场的促销,成堆的紫皮蒜堆积在进口处,让我产生了试一次的欲望。
于是家里开展了剥蒜运动——将我购置的一大袋子蒜放在腾空的茶几上,一家人围坐,众志成城的剥蒜。边剥蒜,边给他们普及腊八蒜的知识,不过是现学现用的卖弄“学问”。比如讲到腌制过程,头头是道的普及道:将蒜剥好洗净晾干,置于玻璃瓶中,倒入米醋——据说其它醋会让腊八蒜变得味道苦涩,密封后放在阴凉处。几天后便开始变得翠绿,年三十那天开启,用腊八醋蒜就着饺子,才称得上正宗。
然而事实并未按照我对家人讲述的方向发展,几天后那些蒜开始发黑,偶有几粒似有绿的迹象,怎料它们并不执着,为了随波逐流轻易判了变,不过几日就同大家一起变成黑色。
我很沮丧,幸好家人发现,虽然蒜不能食用了,但那腌制过的腊八醋别有一番风味。甚至在年三十吃饺子时,狠狠对这腊八醋品评表扬一番。
腊八醋的成功,加之腊八蒜的失败,让我更加坚定了继续研制的决心。于是每年腊八,我照例买些紫皮蒜和米醋,在网上搜集各种配方加以尝试,并为之配备了大中小三个玻璃瓶。可惜成功并未眷顾我,甚至某年刻意跟一个朋友,同时购买同批同量的蒜头,购买同款的米醋,视频一起同步操作,最终看着她的蒜一颗颗变绿,我的一颗颗变黑。
那年我对自己坚定地说:放弃吧!
失败是成功之母,我腌制腊八蒜的过程已经有了无数失败的经历,怎就带不来一次成功呢?
昨日懒洋洋的翻看手机,发现又到腊八了,那句坚定的放弃还在耳边回荡,心底却又冒出了再次尝试的念头。
今天家人给了我一个很小的玻璃瓶,并坚定的对我表示鼓励——会成功的。
今年的配方依旧是网上寻来的,跟往年又有不同,我认真的按照教程一步步操作,看着只装了两头蒜便填满的玻璃瓶,依旧希望满满。
小心翼翼的将瓶子放进冷藏室,静待它们的变化。
其实变绿也好,变黑也罢,只不过是个念想吧。这个瓶子真正的味道大概是:年,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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