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像凉水河的水,一年到头无声无息,亮晃晃地流。久之渐渐视而不见,其实由家中下到闲花野草的水边,十来分钟足矣。
这里的水面澹澹沉静,像绿色琉璃。密匝匝的水草顺着水流齐臻臻摆动,望去十二分舒展。三两闲汉,不论何时去了,都在水边坐着站着,钓几尾长不过几寸,重不过一二两的鲫瓜、泥鳅。
我与阿毛踏着潮乎乎的泥土一路走去,没人理我,我也无须理人,直至那处高高的闸屋才开始蹑手蹑脚,盖因见到了匪夷所思的画面。
一只斑鸠,一只鸳鸟,在小径上相向而立,一动不动望着对方,似在交谈。
便有些诧异,想不到不同的物种间会有如此交集。
那斑鸠望了望我,不安起来,像被觑破了隐私,旋飞走了。鸳鸟因背对着我,反应慢了几拍,却依旧坦然地站着。直到我走得近了,才不慌不忙地跳进水里朝这边游来。
石火电光间我已猜到它何以非但不逸去,反游过来。因我素知鸳鸯也罢,斑鸠也罢,有种成双成对的秉性。
果然有只麻色的鸯鸟从我脚下的草丛中游出,与那鸳鸟一道朝河心游去。
大约那只颈毛斑驳的斑鸠错把麻色的鸯鸟当成了同类,过来寒暄,被它的配偶鸳鸟拦住,直到鸯鸟安全藏进草丛。刚才见到的是它与它在对峙,不是在交谈。
斑鸠本地多见,鸳鸯却少有。百度方知,此时正值鸳鸯离开过冬的南方,经由本地前往东北繁殖的季节,倒是我少见多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