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高二的时候,有一个班转来一个学生L。L明显家庭条件非常不好,没有买校服(我们学校的校服是那种仿日本的学生服,穿上还比较帅),因为高二要求不严了,平时多穿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不是迷彩),带着一副看起来就比较低端的眼镜。
然而,L学习用功啊,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用功,很快成为年级第五名、第三名、第二名,后来一直保持在第二名。我有件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我们的班主任是生物老师,所以生物考试超级的难。90分钟做12张卷子,四个空1分。再加上难度高,大部分学生也就能考到60多分,我考了79分就足够四处吹嘘了,但是L考了97分,年级最高分。
L这种学习状态持续到高三第二学期,我们那时候是先两次摸底考试,然后是会考拿高中毕业证,会考不过就会没有高中毕业证,那就不能参加高考。在摸底考试中,L发挥一次不如一次。第一次摸底时年级第三名,第二次是年级第五名。在我的高中,升本率常年在97%,即便是年级第五名,只存在是否能考上清北的问题,不存在是否能考得上大学的问题,更不存在是否能过会考的问题。
可是呢,高中老师为了让我们重视会考,一味的夸大今年会考难度,给我们各种阴沟翻船的心理暗示。这些东西对于一般学生影响不大,但是对于从贫困底层完全靠努力打拼上来的L是致命的。就因为老师这通宣传,L做出一件令所有人想不到的疯狂行为!
会考卷子不同于高考,是提前一天发到学校封存,第二天考试,而不是当天到位。L利用这个时间差,竟然去学校偷卷子。他是学霸,但不是神偷,结果被保安捉住了。性质恶劣,取消会考,自然也就不能高考了,在当时,让我们学校失去了一个清北名额。
那届会考真的像老师宣传的一样变难了吗?他妈狗屁!那届会考题的难度,只要高中听过课的都能过,一些优秀的初中生应该也能过,就这么简单。那份题对于L的难度,基本相当于让我去做20以内的加减法,还多是10以内的。
N年以后,我都工作了,和几个同学聊天,说起了L。我原以为L只是被取消了当年的高考资格,以他的知识底子,来年考清北也没问题。结果听到的更炸裂的消息是:L当时就疯了。再也没机会高考了。而我们那届高考,本科率100%。
既然能本科率100%,足以证明我们老师是成功的,负责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L的遭遇是不是他们做的也有不当之处呢?我不想说他们应该负责,因为别人为什么没事?根本问题还是出在L自己身上,没人有权力让世界围着自己转。老师也不可能有精力找个个学生做心理疏导或沟通。
然而,我是非常的不喜欢中国人这种简单事大关注的教育思维。在我思维印象中,做事全力以赴就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里有那么多不能输不敢输不要输不......,中国人总这样说,是不是每次战争都打赢了?
对此,我倒是比较欣赏日本人那句话:相比于樱花,桃花过于留恋枝头在意生命,而失去了人生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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