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上午,我给老舅、老舅妈拜年,聊了一会儿往事,他们笑得很开心。
我的老舅,出生在如今的天津滨海新区塘沽,初中毕业后,他来到天津市区一个叫灰堆儿的地方,上了一轻局技校。
塘沽三百吨,当时是一个很小的火车站,天津到三百吨有一趟火车叫塘沽短儿。每年春节,爸妈带我坐火车去塘沽看姥姥和姥爷,也就看到了我的大舅和老舅。
我姥爷在天津港工作,爱钓鱼,会写毛笔字;我姥姥是家庭妇女,能背“老三篇”,是居委会主任。
我大舅个子矮,皮肤黑,性格内向,喜欢闷头看书;我老舅个子高,皮肤白,性格外向,喜欢健身运动。
老舅大我11岁。当我还是个小屁孩时,老舅已经是个健壮的小伙子。在塘沽望海楼的一楼门栋口,我老舅一手揣口袋,一手按墙壁,我两手抓着老舅的胳膊打秋千,老舅岿然不动。
老舅来天津上技校时,我家住在如今天津站后广场附近的一个大院子里,有时周末,老舅坐公交车再加很长距离的步行来我家玩。
我家当时分里外屋,里屋有个大通铺,晚上我和老舅挨着睡,老舅出谜语让我猜,打城市名称,夏天穿棉袄——捂汗(武汉),冬天穿背心——寒单(邯郸),还有外国城市,排队上厕所——轮蹲(伦敦),我刚上小学,好多地名猜不出,但我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出了一个从胡同大孩子那里听到的谜语,竟然把老舅难住了,老太太跟小孩子玩弹球儿——甘输(甘肃)。
如果说猜谜语跟老舅打了一个平手,老舅变魔术,可让我打心眼儿里佩服,我至今记得老舅用24张扑克牌摆出了一个“春”字,我翻出红桃几,他就能翻出黑桃几,我翻出黑桃几,他就能翻出红桃几。这魔术我学会了再也没忘,五十年啦,就指着这个魔术活着了。 小学五年级下半学期,我家搬到了与天津七中一墙之隔的教系楼,那时老舅早就留校当老师了,在一轻局技校教机械制图。我上初中时,我妈给老舅介绍了一个对象,那对象的照片我先老舅一步就看到了,老舅见面也在我家里,我假装写作业,没少听他们说悄悄话。这对象大概只见了一面就没下文了,我老舅戴上眼镜文质彬彬的,一般人他还看不上。
我上高中一年级时,老舅跟我现在的老舅妈开始搞对象,记得有一回我病了,未来的老舅妈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地来看我,买了一大兜子巧克力奶糖。
我上大学时,经常在周末去老舅、老舅妈家里吃饭,就像老舅上技校时总去我家吃饭一样。老舅很会做饭,比大学食堂好吃多了。老舅妈当时在服装厂工作,听说大学生都在勤工俭学,二话不说就让我去她的厂里拿牛仔服装去卖。可惜,我没怎么卖出去。
老舅在教了十五年书后,下海去天津大酒店当经理了,后来又去了大桥道食品公司;我老舅妈在工厂不景气时,去了天津银行从事工会工作。
老舅、老舅妈早就退休了,完成看孙子、孙女任务后,二老如今成了旅游达人,走遍祖国山山水水,我说你们该去国外玩玩了,老舅一听这话暴脾气上来了:去外国干嘛,就在国内玩儿!嘿,还挺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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