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半，从家里出发的时候，雨下得很大。十分钟前更大，当得起倾盆大雨的说法。我跟天天刚吃完早饭，他吃的是蒸饺、烧卖、煮鸡蛋和橙子，我吃的是包子、饺子、馒头、煮鸡蛋和苹果。锅里给叶子留了馒头、烧卖和一个煮鸡蛋。这种早餐很简单，叶子网购了回来往冰箱里一放，我早上拿出来上锅蒸，下面的水里放着自家鸡下的蛋。每天早上煮仨鸡蛋，我吃一个半，天天吃半个，另外一个，有时候叶子吃，有时候给我带着当午餐。当然，也并不是每天都吃这些，有时候也吃馄饨和面条——多数也都是网购的，偶尔，叶子会自己动手包馄饨。就像我周末包饺子时，也会剩下一下冰着，在下周二或周三煮了当早餐。
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叶子也起床了，找出鞋套给天天。但太小了，套不上他的鞋子，如今他鞋子尺码早就超过了叶子，事实上也超过了我的。单看脚，就知道他肯定会长得比我高。一代比一代强是好事儿，不像我，就没有大大高。大大走了快20年了，我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不全是薄情，也因为脸盲。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总还是能记住一些片段。至于更多的片段，则是要在某些特定场景下受到激发，才会想起。就像今早上的大雨，我带天天下楼的时候，就想起我读育红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雨天。那天的雨更大，村里土路上洪水能到大大的膝盖，他穿着褪色的军旅色雨衣，把我包裹在胸前，抱我回家。很温暖，我好像一点儿都没淋湿。
我不如大大，我骑着电动车送天天去学校，但他的鞋子、裤腿甚至放在车篮里的书包，都还是淋湿了一些。虽然出发前，叶子找了俩塑料袋把他鞋子套了起来，这多少还是有些用。车篮里的书包上面搭着我的雨披前襟，看似盖得严实，但搁不住有风。风吹过来，偶尔掀起雨披一角，或者斜着吹进去。书包正面是防水的，但后面和侧面则不行。至于躲在后座雨披下的天天，头和上半身是没问题的，可是裤腿就很难保全。这还是上车的时候，7楼那位好心邻居替我们打着伞，确保天天坐到后座时没淋到。下车的时候，则是我提前把伞打开，保护他下来，让他举着伞先去学校门口搭的雨棚下，而我穿着雨披提着书包随后赶到。他接过书包往身上一背，发现湿了。
孩子很乖的，就是嘟囔了几句，也没怎么埋怨。我接过他摘下来的头盔，回去骑电动车的时候，心里却很内疚，为人父母，却没能照顾好。回家的路上，我才想起来，竟然忘了提醒他，进了学校门厅就赶紧把都是水的塑料袋鞋套脱掉，还有就是书包湿了就不要背了，提着上楼就好。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否会想到，孩子又没带手机和电话手表，没法联系了。到家，叶子刚吃完早餐，她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好。我的裤腿和鞋子也湿了，脱了鞋袜，把袜子扔卫生间盆里，鞋子则是扔阳台上。想着换双鞋就出发，叶子喊住我，让我把裤子也换掉。我笑笑说一会儿就干了，但在她眼神凝视下还是乖乖去换。别说，干的裤子确实很舒服。
我把天天裤腿鞋子和书包湿了的事儿跟她说了，她也没批评我，只是表示知道了。我又说了一些路上车堵得很严重的事儿，因为下雨，车和电动车抢道，路上就更堵，我很担心会发生交通事故。说这些，本意倒也不是悲天悯人，虽然我在那学校门口过去的确看到过三四起事故，但这么说，还是为了给叶子宽心，免得她因为自己今早多睡了会没去送孩子而自责。有些事儿，怎么说呢，普通人家也没必要求全责备。就像我们每天早上孬好也都是烧个早饭吃的，但在校门我也见过一些小朋友在那儿干啃包子，也不能说人家父母就对不起他们。好在，今天周五，天天下午两点多就放学了，回家可以赶紧洗个热水澡，换衣服。孩子身体素质好，希望不会感冒。
叶子在天天书包里放了一双袜子的，出门前提醒他，如果袜子湿了就换上。我后来想，袜子湿了，鞋子估计也就湿了，单换袜子好像也没什么用，除非小家伙懂得把湿鞋子脱了放一边，还得老师允许他只穿袜子。这个，就天天的沟通能力，挺难。我换的是一双洞洞凉鞋，叶子扫了一眼，觉得太不正式，但她也没多说，就只是让我也带一双袜子，到公司洗洗脚穿上。袜子我是带了，但懒得穿，我脚也不臭的。更何况，整个办公室就我一个人，今天也没有客户来拜访，无所谓了。都不记得上一次没穿袜子出门是哪一天了，或许，很多年前了吧。我不是一个生活经验丰富的人，小时候靠父母，结婚后靠叶子照顾，也算是有福。
昨晚上叶子早早上床歇着了，我陪天天写作业，完成后又让他玩了局游戏。结果，他很幸运地获得了一个很稀有的宝箱，激动地跳起来大吼大叫，很是感谢我的成全。虽然就给了他十分钟的游戏时间，但孩子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打篮球回家后，叶子还给过他接近半小时。为了庆祝宝箱这事儿，他很是大方的跟我一起背了三首古诗。《采薇》的节选，我俩都是新背，他比我记住的要快一点；至于另外两首《春夜喜雨》和《送元二使安西》，以前就背过，基本上扫一眼温习一下就好了。直到洗完澡上床，天天还很兴奋，然后在电视里又看到一个短视频，说美国出了250美元的新版，上面用特朗普头像，更是把他笑惨了。这孩子是很爱国的，当然，不全是受了我跟叶子的影响，如今的教育加强了这部分。
有些事情，则可能跟学校教育关系不大，就像天天昨晚上给我带回来的饺子。我吃饭的时候，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俩饺子。“爸爸你快吃，我从学校拿回来的，每周四都有。”1米65的大胖小子就那么看着我，满脸笑容等着我夸他。很感动，动作反而有些变形了，我尽量装得很惊喜说：“这么好？还是天天孝顺，知道爸爸爱吃饺子。上次爸爸钱包里没钱，你给我40块钱，我也都记得。”内心的波动，比说出来的要大很多。四十年前吧，在西岭上打石头的大大，把组里买来给他们补充体力的油条带回来给我吃，那时候小，也馋，哪怕隐约知道大大辛苦，还是吃得不亦乐乎。采石是很辛苦的活儿，夏天后背的皮都会晒破。
在照顾孩子方面，我一直自觉做得不如大大好，他从没动过我一指头，而我打过天天三次屁股。但从教育孩子方面，我觉得我做得比大大要更好一些，我儿子比他儿子要更孝顺......
河蚌赌徒 2025年5月23日 |
雷达卡
发表于 2025-5-23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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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23 13: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