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白岚熙QN 于 2025-6-23 20:30 编辑
1、
这是小枣两年前的涂鸦,她在用熊猫表达喜怒哀乐。那时她爱画画,画可爱的动物,画自然界的花花草草,现在画笔只能在书柜里沉默着。
那时她也爱弹琴,手指起起落落间,钢琴的黑白键流淌出四季的清欢。现在钢琴已染上灰尘,我轻轻擦拭时,心里总是隐隐地失落。
那时她也爱运动,她在广场的单双杠上游走与翻飞,像个灵巧的小猴子,常常引得观者啧啧称赞;她又在游泳池里游得如鱼得水,蛙泳、自由泳与蝶泳切换自如,游到岸边冒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她笑得比谁都璀璨。
她不经意间露出的腹肌与马甲线,常常让那些肚子上堆满五花肉、脸挂满横肉的男生嫉妒得直发狂,她不说话,只是笑笑,给足他们做男生的尊严和体面。
那时她还喜欢疯玩,玩到天昏地暗,玩到乐此不疲。
2、
现在我邀请她去山庄去小院,去看身怀六甲的狗妈妈,去亲眼目睹狗宝宝呱呱坠地的瞬间,她一脸不可思议:“岚熙姐姐,我还有工作要做,你说我能去吗?”我跑去山庄看花,挽着别人妹妹的胳膊,在枝叶葳蕤间将相偎相依的身影定格在手机里,她略有不快,又把自己关进书房圆梦遥不可及的未来。
我有时问她:“小枣,你真的很热爱工作吗?”
她的视线从繁杂中移开,与我眼光交汇的刹那,我看出她有一丝疲惫,却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岚熙姐姐,没有谁真的热爱工作,包括我。可是,我不想去远方看风景时挤绿皮火车,我要坐高铁乘飞机体验风驰电掣的感觉;我也不想穿地摊货,我不想逛火狐狸闻刺鼻的味道,薰到自己快窒息。我要穿有品质的衣服,你说世人大多先敬罗衣后敬人,我不谄媚,但也得学会有分寸地迎合……”
她说她要赚很多很多钱,才能随心所欲地宠自己,才能给我很多很多的爱,一切都和金钱息息相关。
她不想说太多,又把头埋进繁杂里,就像一只急于逃避的鸵鸟,将头颅深深地埋进沙子里,或者在暗示我:“岚熙姐姐,请你安静地离开,可以吗?
轻轻关上书房门的刹那,我忽然想起她说过,她有时觉得很孤独。她说她情有独钟的《三体》小说,早已读过千遍万遍,几乎要把书翻烂。她能解释书中的专业术语,能背诵她喜欢的精彩段落,她背时神采奕奕的模样,真的是魅力四射,只是没有人能与她相谈甚欢。
我又想起某一个冬日的午后,她将《三体》推到我面前央求:“岚熙姐姐,你看看《三体》吧!你不知道它有多好看!”那一刻,斜阳已入窗,阳光洒满她的光芒四射的脸,她看起来异常的好看。
当时我正在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我迷恋驯鹿梅花般的足迹和木库莲颈上的金色铃铛,以及它们在风中发出的声声脆响,我读时正蓬头垢面,如此不顾形象地读,可见我读书的狂热。我怎会搭理她的《三体》呢?
《三体》在我眼前消失时,她的眼神已黯淡无光,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写满蚀骨的忧伤。
我本以为,我们互不打扰,便会各自安好。我不懂科幻世界能给人带来什么欢喜,即便我为博她一笑,勉强自己啃读一百多页,我也无法共鸣于她。索性搁浅于那一百多页之后,再提不起性趣。
果然,我无法参与她的悲欢,她只是觉得寂寞。
3、
寂寞在张扬舞爪地撕扯她,她就让孤独肆意横行。她只沉浸在她工作中,那么意犹未尽,只陶醉在《三体》小说里,那么不可救药——就像别人无法闯入的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
她好像在叹息,却扯一扯嘴角对我说:岚熙姐姐,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偶然间翻阅她的华为平板,打开图库里的照片与视频时,我终于释然。
照片上她笑得莞尔的可爱模样,真的像在孤独与寂寞土壤里开出的绚丽之花,独自芬芳,暗然飘香;视频里的她纵情而歌,唱得柔肠百转,句句扣人心弦,余音环绕着房梁,就像在释放所有的忧伤,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努力让自己活得孤独且灿烂,是在与自己握手言欢。你听,她的孤独无声,却震耳欲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