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正在变暗

牛伯一

1，

披坚硬的铁的斗篷，冬天
拄拐杖，来得已经够迟了
吹着声嘶力竭的哨子，来了
站在窗外

世界正在变暗
暗了下来
一种名字叫做寒冷的液体
从我的笔尖溢出
准确地注入诗篇内部
   
2，

眼睛经历着一场雪灾
压破了天空的房檐
雪让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煊赫一时的火光，跳跃着变小
挤进来一团巨大的冰冷的黑
最后一棵草木低下头的时候
候鸟就涣散了
它们草木皆兵
它们隐居到光阴的背后

把一束阳光，和一些热气腾腾的句子
藏在书本中
我叠的纸船出海仍未归
我希望
鱼缸里那些萎靡不振的金鱼
成功地集体逃逸
笔直着，冲进大海的心脏

3，

是早有预谋的
当时，春风一度
树上开白花结白果
引来成群的蜂蝶

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谁都不肯先出声

4，

就暗了下来
人一个接一个离开
谁都不出声
离开
烟一样先是上升
然后扩散
碎片，无法聚拢

黑暗中，伸过来一只虚无的手
撕扯着我的日历
一张，又一张
我不出声
静静地看着自己
一寸，又一寸地变薄

5，

这个季节，没有人出声
我的体内
杠杆和电线密布

只为了最后一个字
“爱”
我仍不肯烟花一样散开
在上升中永远下坠
再也无法聚拢

6，

暗了下来。是的
不仍有人在远处点亮阑珊的灯火吗
那我就不孤单
那我就继续在大地上浩瀚地流浪吧

牛羊一样驯良
为理想和爱情所放牧

青云直上

雪让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梅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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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伯一

问二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