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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故事（三） [复制链接]

卧底

主楼

发表于 2010-4-10 14:1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卧底于 2010-4-10 14:16 编辑

   我怒火攻心，按下了重播键：“我大老远来了，你不出来，什么意思啊？耍我？”“我这不是来了么，”电话挂断了，一个瘦小的男人走到我面前：“小燕吧？车站人太多，我没敢认……”人来了就好。我只是不喜欢别人骗我。看着男人紧张的神色，我微微一笑。客户并不总是上帝的。
   男人跟我说他是因为失恋才会找小姐，以前从没有过。我不相信他的话，哪个男人不这样说？不过我相信他并不经常找小姐。他犹豫了很久才拉起了我的手，没敢搂我的肩、我的腰。这样的客人，真的不多。　　交媾的时间很短暂，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为自己的不中用总想说点什么。我安慰了他。这样的情形我经历得多了，我不想一晚上彼此尴尬，做人还是快乐些为好。男人很感动，开始说什么女朋友不理解，我这个小姐反而对他很好之类的蠢话。我有一搭无一搭的对付着，只想尽早休息。突然，一句话如雷鸣般进入了我的耳朵：“……你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多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我又哪里好了？仅仅是在你面前善解人意了一把？我转头看着男人，男人的眼里没有丝毫嘲弄之意，全是诚恳的颜色。回想起他适才笨拙的动作……或许，他真的没有什么经验，甚至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吧。我叹了一口气，回报给他一个笑容。
　  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想法，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头脑里，开始娓娓讲述他和恋人曾经的故事。我就当是在听故事，我已听过太多的故事。然而这一次，我渐渐走进了他与她的故事里。我看着他们在校园里相知相恋，我看着他们在餐厅里花园中恩恩爱爱，我看着他们共同计划毕业后成立美满的家庭，我看着他们甚至挖空心思预想将来宝宝的名字，我看着走入社会后她身边出现的男子，我看着分手时雨中她的背影和他的泪水……一切一切，历历在目。为什么她放弃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为什么他宁可自甘堕落也割舍不下这份感情？我猛然发现，我在渴望自己成为故事中的女主角。我也是女人，我也会吃醋？
　男人所说的好女孩不是我。在他这样人的眼中，女孩子都是好的吧。将来的他忘记这段情感还好，不然一定还会受骗。我望着他，眼中不再是一个瘦小的男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单纯大男孩。他嘴边挂着微笑，不是为我。
　  “你还记得你的第一次么？”他突然冒冒失失来了这么一句。真是个傻瓜，有跟小姐谈这些的么？话说回来，我是个女人，你说我记不记得？然而我沉浸在自己的情感当中，已经失去了平常微笑下的保护膜。男人看我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又问：“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么？”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的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我笑了。不知为什么，我宁愿搬开自己尘封的回忆，宁愿再去触及那块伤口，而不愿拒绝他的一句话。今天，我将讲述自己的故事。
   “很俗的。我出生在一个很贫困的小地方。”我停了一下：“十八岁，我在纺织厂做工。那个时候，我一个月挣四百块钱。”
　  “四百块钱实在是不多。我要照顾家，又是年轻人，好玩，钱是怎么也不够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去酒吧找朋友，一个男人过来要请我们喝酒。我们不想搭理他，他却说只要我们喝，一杯啤酒给我们一百块钱。我不会喝酒，可是……一百块啊！我一个月累死累活才挣四百！豁出去了，我喝了八杯。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酩酊大醉。那个男人倒是说话算话，真的给了我八百块钱。”
　男人握住了我的手，竟似有些紧张。我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我醉了，可我并不是随便的人。他没有碰我……刚才你问我的第一次，是在以后了。陪酒令我赚到了钱，我要寄回家去给父母，我也希望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于是我此后经常去陪酒。不过我有我的原则：喝酒可以，碰我不行。因为我漂亮，找我的人很多。渐渐的，我注意到了他。他经常来找我，他人长相一般，不过对我总是很温柔体贴。在他终于对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我也早已爱上了他。他不再在酒吧里花冤枉钱，我们开始约会。随后他带我去参加他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我喝多了……半醉半醒之间，他扑在了我的身上……等我醒来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他真傻啊！我本身就已经决定把自己交给他了，为什么要这样？”我大笑，笑声里却满是苦涩。我以为自己已经淡忘这一切，结果……我错了。男人听出了我的痛苦。他轻轻吻着我的额头。好温暖。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从此，我不再相信男人。他们K近我，无非是为了我的容貌、我的身体。好吧，既然我想给的人不在惜，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我开始享受其中的快乐，我更喜欢就此带来的大笔钞票。我离开了那个令我伤心的地方，我告诉父母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我寄钱回去给他们买了房养老，我的爸妈为我这样出色的女儿而自豪。我在外面漂了这么多年。我还能再挣两年。然后我也回去踏踏实实做个小买卖，再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过一辈子……这就是我的故事吧。”我说的是我的愿望，但是我骗了身边的男人。我这样在大城市待过的女人，怎么可能再回到那样偏僻的地方
   男人爱怜的抚摸着我，我们再次纠缠在一起。喘息声中，他突然在我耳边悄声说：“叫我老公。”“老公！”我轻声的叫着，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颈。他很高兴，却丝毫没有察觉我的眼泪正在枕边悄然滑落。
“去洗澡？我给原来女朋友买的睡衣还在这儿，她一次没穿过，新的。待会儿你换上好了，舒服。”他确实善解人意。
　　“不必了，我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我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感情复杂的目光，转身走进卫生间。我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自我。我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男人，不能选择占有我的躯体……然而至少我能选择不穿别人剩下的衣服……这也是我仅能做到的。
　　打开莲蓬，水流倾泻而下。我抱着他抚摸过的身子，无声的哭了。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他帮我擦着头发，语意决然的问我。
　 “四百块，我们预先说好的。”他的动作停下来，我转头看着他：“别忘了，我只是个小姐。”
我款款走着，却几乎是夺门而出。脸上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有干吧
　  这是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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