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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城市,远离乡村,九寨沟是遥远的。遥远的不是距离,而是一种感觉,仙境有多遥远,九寨沟就有多遥远。与九寨沟同样遥远的是一位伟人、当年四川省委书记,是他留下了九寨沟。在他的死命令下,国营林场一夜撤出了九寨沟。
五彩水,五彩石,五彩林。九寨沟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灵动,飘渺,遥远。到九寨沟,你无法与它亲近,你不敢惊动它,你会迷离迷失在一种幻觉般的仙境中。
杭州西湖就不同了。如果说九寨沟是仙境,那么,西湖就是人间。杭州与西湖,不知道是杭州融进了西湖,还是西湖融进了杭州,好像不管朝哪个方向,悠悠闲闲举步间,就走进了西湖。再没有一个地方像西湖那样使人亲近的了,杭州人从不刻意游西湖,却每天与西湖在一起。
也许,杭州附近也有不错的风景,但来杭州的人,还是只知道有个西湖。
再好的风景,在西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与西湖为邻,是它的悲哀,除西溪湿地之外。
离西湖不远,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湿地,这地方叫西溪,又叫“留下”。这片叫“留下”的湿地,是900多年前宋高宗给我们留下的。
宋高宗赵构偏居临安,见西溪其地灵厚,欲都之。最后,也许是有怜于西溪这片沉寂渺茫原野上南来北往的侯鸟自由自在游淌的野鸭,放弃了在此建都的打算,说,西溪且留下。于是,就给我们留下了这片60平方公里繁华都市中沉寂渺茫的隐逸之地。
渺茫的西溪从宋、元、明、清一路沉寂走来,留下了西溪人家桑蚕丝绸的故事,留下了在无边的芦苇无边的野草杂树中露出灰黑色屋脊的烟水渔庄、秋雪庵、西溪水阁、梅竹山庄、西溪梅墅、西溪草堂、泊庵。
砖不是秦砖,瓦不是汉瓦。褐色的门窗上落满了岁月的尘埃,屋檐下墙角上挂着蜘蛛网,吱吱哑哑的推门声,在讲着西溪人家的故事。
这一座座貌似过去陈旧的建筑,好像被人遗弃在这里,空荡荡的,里面也偶见过去的犁钯过去的桌椅,如沉寂渺茫的西溪一样,没有一丝丝烟火,它只是野草杂树丛中的一个点缀,只是西溪湿地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纵横交汇的河流冲刷着西溪,西溪在时间长河中慢慢流失,现在的西溪,只有10平方公里了,现在的西溪成了国家湿地公园了。
方圆10平方公里的西溪没有什么景,什么景也没有,只有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或泥的,或石的,或木的,穿过无边的芦苇、野草、杂树;还有掩在野草杂树中如弯弯曲曲小径一样纵横交汇的河流;还有数不清的池塘、港汊;还有草丛中跳着的蚱蜢,树林中飞起的小鸟,鸭子湾游着的野鸭,河岸泊着的旧船;还有,一阵阵风吹过。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这就是西溪,一片沉寂渺茫,步行几小时,你甚至找不到一个卖水的地方。
西湖使人亲近,西溪使人放荡。西湖如小家碧玉,你可以泡一杯龙井,跟她娓娓讲着断桥残雪雷锋夕照,而西溪像乡野村妇,你只能跟她讲白马西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意人生。
2010-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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