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3-12 16:07 编辑
一,
约是1998年吧,民风一向古朴的本市,街头出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疯子。
之所以路人还好意思细瞅她两眼,是因为那女子从指尖到脚底板,没有一处能看到常人的肉色,通体黝黑。常眯着眼半躺在一条长凳上,空茫茫地看着空中;看累了就会一骨碌爬将起来,在街边做跳舞状。一臂半抬屹立着不动,一臂挥舞在空气中,嘴里絮叨着:“来来来,让我们来跳舞!……..”
常会有善良的大婶,不忍看她这副痴呆涎笑的傻样,找件衣服勉强给她穿上。这边还未走远,那边一把扯掷在地。脱了还不算,嘴里骂骂咧咧着把衣服撕成布条才算完。送吃的倒是不遭骂。
她是谁?家是哪里的?知道底细的人不愿意承认和她是同乡,嗨,人家父母嫌丢人都不认亲呢。
那么,就为这无名无氏名的疯女子,取名小小吧。
二,
鉴于小小的家乡,没有支柱企业,就业一直是个不小的难题。
农村的女孩辍学了,多数漂泊在外地打工,不愿意走远的,只能在市里的服务行业蜗居下来。啥技术都没有,哪有吃闲饭的地啊。
这小小,16岁的小小,进了某家生意火爆的大酒店。是饭店老板亲自甄选的,招进来的全是姿色不俗的打工妹。
一开始,小小坚决要去厨房刷碟子刷碗,工资很低也干,否则就要走人。看着清秀可人的小小,金老板那绿豆蝇似的小眼睛顿时闪过几道不易察觉的寒光,没等小小觉察得到,他随即挤出满脸的笑来,行,行,不走不走,你爱干啥就干啥。
看着小小走向厨房的身影,金老板诡秘地笑了…….。
这酒店生意实在太火爆了,那一个个包间里传来的暧昧淫笑声常让路过的小小面红耳赤。端着一盆沉沉的碗碟,埋头穿过长长的回廊,寡言的小小再不敢随意走动。
诺大的一个酒店,这金老板特意吩咐了厨房管事的,洗涮碗碟只安排小小一个人干。
楼上楼下共有20个房间啊,这一天忙活下来,酸麻不堪。几天下来,开始肩酸背疼,直不起腰来。凌晨开始休息,天刚启明又被老板安排的值班经理叫醒。揉着胀涩的眼睛,小小一次次偷偷抹泪。
想到老实巴交的父母还在拼命侍弄着那几亩薄田,供给着上学的二弟,小小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个个肿痛难眠的深夜,一个个低泣辗转的深夜,小小坚持了下来。
三,
时间久了,内向的小小开始习惯了同事们善意的调情。
慢慢地,和酒店高间的一些小姐妹也熟悉了起来。其中,有个叫阿菊的姐妹对小小尤其好,常把客人剩留的瓜子水果拿来送给小小。啧啧,周围的人羡慕死了小小,这阿菊可是酒店的红人啊。小小羞涩地笑了了,腮边飞起了红晕。
某一天,当阿菊说一个人住宿舍太孤单,想搬来和小小一起住的时候。小小愉快地答应了。
没有多久,小小和阿菊的感情就“深厚”起来。小小会替阿菊送菜。偶有喝多的客人拉错了小小的手,看着阿菊哀怨的眼神,小小只能无奈端起酒杯。都是打工妹,小小理解阿菊的苦。俩人是漂在异海的小船,飘零中相互抚慰。
三个月后,当阿菊游说小小换个高薪的传菜工,小小看着自己粗涨不堪的手指,点头答应了。不就是负责客人点菜,然后再送菜的事情嘛。那时的小小,已经开朗善谈,口齿伶俐。客人喜欢小小的名菜推荐,贵一点也不要紧。
月底领薪后,小小被金老板召至办公室。
“喏,这是你的奖金!”,它等同于父母的半年刨耕。金老板还说了,小小若同意去高间,比这还高。小小那夜失眠了。
小小答应了。那个豪华套间,是本市政界名人常去的地方,局级以下的客人预订也不可以。不过,服务员常换,隔几个月就换新的,据说客人喜欢新面孔。
这时的小小,已经彻底泯失了农村女的淳朴。 超短裙,鹿皮靴,陪酒、陪歌、陪唱。
在小小答应去包间的当夜,阿菊去金老板那里领到了一份秘密酬劳。
四,
小小的包间顿时红火了起来。客人需要提前数天预定。
金老板早偷偷放出话来,这小小,是本酒店唯一的一个雏。
一开始,小小坚守着卖笑不卖身。
可小小那如春花的清丽脱俗,勾起了一位司法高官的色心,见了小小一面,欲火燃胸。娘的,一定要想法把小妮子搞到手。金老板被传唤去了。
啊,这小妮子早就讲好了卖艺不卖身的,你看,这事我也没法勉强人……。
好啦,好啦,奏这么定了,你们酒店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若不是我强压着,早查封了…….。
从高管的办公室里退出来,金老板一脸狞笑着走了。奶奶地,又多了一棵大树遮风挡雨的,做梦求的啥来?嘿嘿,金晃晃地阳光下,金老板笑到若被金元宝恍花眼。
做通小小的工作自然不需要太困难。
阿菊说,小小啊,常在酒店,清的也不清了,你再清白也没谁会相信的。
哪怕你可以保持住干净的身子,知道底细的小伙子绝对不肯娶你。已经到了这一步,多挣些钱吧…….
不到俩月,小小从豪华间撤换到普通高间。是啊,来寻欢的贵宾都图个新鲜,食客喜欢换口味。
小小换房时很有些痛苦,很失落,有一种凤凰打回草鸡的失落。与初至豪华间时的羞耻感,恐惧感正好相反。为了不让月底的那沓钱变薄,小小没有了任何底线,只要掏钱……
五,
两年后的某天,酒店里来了几个执法人员,听说比土匪还缺乏人性。
金老板把这群人安排进小小的房间。小小嘛,已经成了残花败柳。这批流氓心狠手狠的,不要糟蹋了别的鲜嫩小姐啊。
“不许去,谁都不许去!”听到了小小房间传来的凄厉求救声,有小姐妹们来求金老板了。金老板扭眨巴着死鱼眼,这批政法痞匪,里面有个老变态狂,位居高位,隔断时间就要来糟蹋一个小姐。妈的,这次一定要趁机整他一把。
小小下体夹个啤酒瓶疯跑出来了,毛骨悚然的尖笑刺破了酒店的纸醉金迷,客人眼都直了,泥塑般不能动弹半分…….。
这件事,让金老板久蓄于心的仇怨得到了释解。此案差点捅到了省里。某政法局长降下高昂的头,俯身就低。得,得,攀上局长这棵大树好乘凉。至于小小,疯了,就疯了吧。金老板出了一大笔钱,填平了这坑……
金老板,又笑了。
六,
家里人接走没多久,小小就开始游荡街头。
乱撕乱咬的,绑也绑不住,光身子满村乱跑。如此三番两次的折腾,有人出招,把这闺女扔到外地,自生自灭。小小还有个二弟,无法找媳妇的。
小小的父母,痛苦思量了好久。某个月夜,把小小捆绑起来。临行前,父母如捣蒜般地给小小磕着响头,磕出鲜血来……..小小被父母所请的人,丢到了数百里外的异乡。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城市。
光身的小小不久匿迹本市。听说,嫌有碍风化,把她押送到数千里之外的邻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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