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1-2-19 22:24 编辑
十 八 当安明辉沉迷在午夜网络游戏中的时候,缉捕武警叩开了他家的大门。 董利生心情沉重地走了进来:“明辉,跟刑警队的人走吧!” 安明辉顿时变得十分的惶恐,他面色苍白地从坐椅上站起来:“董叔,啥事情?” “你做下的事情心里不明白?”董利生身后的两名武警已经迅速地移到安明辉身边。 “董叔,你饶了我吧!”安明辉哀求道。 “我饶了你,我的本事就大得很!”董利生看着已经戴上手拷的安明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安明辉环顾了一周,一屋子的警察。他听到了屋外父母的哀号,也听到了一种寂静。原抱着的一点希望在董利生冷冷的眼神和四周的空落中渐渐沉静下来。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从勒死李小凤的刹那,这种味道就一直缠绕着他,每时每刻,让他寝不安枕,食不裹腹。日日在恍惚中度过,除了趴在电脑前打游戏再找不到一点驱赶这种味道的方式。现在拷在腕上的金属更加证实了这种味道不仅存在面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浓,越来越让他恐惧。他想到了李小凤生前的挣扎想到了自己在枪口下的无奈,想到了失去独子的父母,想到了自己一时的鲁莽。二十二岁的青春就要完了,完了的青春只是因为一时的性冲动。他想到了自己并不好看的女朋友,想到了听她述说怀孕后内心的恐慌。想到他不敢面对父母时的尴尬,想到了他的好朋友在他心神不安时出主意帮他弄钱打胎,想到了李小凤满脸的不屑、随后的怒骂、随后的争执、随后同伴的出手。 “董叔,”安明辉再一次盯往董利生,杨天宝上前走了一步,紧靠董利生站住。 安明辉瞄了一眼杨天宝:“董叔,知道你抓的是谁吗?是你的儿子,是你家的高才生,是他先动的手,是他出的主意,是他销赃灭迹,是他害了我——” 杨天宝迅速推开站在董利生旁边持枪的武警,一把将董利生双臂拢住。这个在他脑海里想了几千遍的场景终于尘埃落定。 是的,8.18特大杀人案的首犯正是省政法学院的高才生,董利生引以为豪的儿子——董小平。 十 九 从听到“董小平”三个字的一瞬间,杨天宝的心情就没有轻松过,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董利生,如何向他解释他的儿子正是策划整个案件的首犯。 从杨池的眼泪,董明的叹息,姚卫国的愤怒中他变得手足无措。当了八年的刑警队长了,第一次他感到了压力,这种压力不是因为复杂的案情,也不是因为犯罪嫌疑人背后的靠山,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痛。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残忍的猎人,在残杀猎物的同时也在残杀自己的同胞。他正挥动手里的刀一步步将并肩走过近二十年的战友推向死亡。死亡,让他想起了被枪杀街头的同班同学王子强,曾经精壮曾经机敏的江州市刑警大队支队长,前一天还跟他打电话调侃,第二天清晨就躺在江州市的街头。而现在他正用不同的方法扼杀同为战友和朋友的董利生。 做刑警生来就是要面对死亡的么! 二 十 8.18特大杀人案告破。 所有的人包括市局的督办领导都没有感受到一点喜悦,原有的庆功会停办了,原有的表彰奖励也在杨天宝的抗议下取消了。刑警队出现了少有的寂静。很少有人多说话。推开各办公室的门一股浓浓的烟草味都会扑面而来。杨池更是陷入了少有安静中。以往的这个时候她会像只小鸟一样扯这个拉那个,吵着闹着要糖吃要请客,现在却呆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除了应对上级交办的业务外,她对自己的工作有了一种情绪上的抵抗。 按理董小平的案子不应该在公安系统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上次分局副局长的儿子明目张胆地站在大街上开枪打死一名邮政学院的学生,谁都没觉得有啥,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现在事出在董小平身上,而董小平又曾经是那么的优秀,曾多次在省级报刊上发表专业学术论文,刑侦专业更是省政法学院的骄傲。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他打破所有人对美好的幻想,当杨池带着满腹的疑问在看守所问到他为什么这样不理智,斥责他为什么做出令所有人不齿的的事情时,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你以为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维护正义吗?那么你告诉我正义在哪里,是在一天到晚在沙坪镇忙碌的我爸身上,还是在你们这些没日没夜瞎忙的刑警身上?谁来重视过你们的价值,国家吗?老百姓吗?国家把你们当枪使,老百姓却是夺枪的人。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群会动弹的工具而已。要我以后像你们一样,像我爸所希望的那样成为杨天宝式的好刑警吗?好刑警,就是一天到晚跟自己老婆孩子过不去,一天到晚跟案子过不去,一天到晚地数那两张毛毛票?” “闭嘴!”杨天宝一拳打在桌子上。“你可以污辱我,但不能污辱你爸爸,他一心一意地养你、供你,就是图你这样的报答吗!你可以不做警察吗!大好的机会多的是,挣钱的机会也多的是,谁争着抢着要你当警察来着!” “是,我可以去干别的,但我从小就喜欢刑警,喜欢福尔摩斯,喜欢波罗,可是这个社会越来越让我看不到希望,纵使我学有所成,又能怎么样,是像我爸那样一辈子待在小镇上做个小民警,还是像杨叔你一样在刑警队一干就是八年,再干还是八年,凭什么赵信义一个小小的信用社主任年底奖金一发就是几万,而我爸翻来翻去就是那张破存折。他干的活比赵信义少吗,他做的好事比赵信义少吗,这公平吗!我不愿意像你们一样活人,与其窝窝囊囊不如轰轰烈烈。这个案子如果不是那个手机定位仪就会成为一个死案。我就是要证明的我的能力不次于任何人,不次于那些天天拿着老爸老娘的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WBD!杨叔,我告诉你,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用自己的行动做了你们一辈子想做也不敢做的事,这就是我的骄傲,我的不同一般!” 杨池的心一次次被扎痛,又一次次在痛中站起来。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在这样一个复杂多变的社会里该怎么长大,该怎么做人!一个很普通的原因,就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成了刀下鬼。是谁的错?是谁的错? 她又想到了韩教授,法制社会的和谐真地是要用痛,要用血来换取吗?什么时候才能过了那十几年、几十年的法制调整期,达到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和谐。 二十一 6点正,杨池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详细记录着—— 听着报案者喘气的声音,心里突然安静下来。原来做警察的真正意义并不是为着什么公平不公平,而是给他人创造祥和,让别人心安。 她拿起手机又一次拨打:115980880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