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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山丹芳子 于 2011-2-23 17:02 编辑
夜晚,弥漫的空气中有一丝混浊,看不清人的脸庞,只有麻将的声音在夜里独奏,侵吞着每一颗孤寂无聊的心。今晚手气真不好,连续输了十几圈,口袋里的钱早已经空空如也,原本对钱无所谓的我,此时也焦虑不安,像输红了眼的狼找不到归途一样的,麻将此时在手中已经成为了发泄的对象,啪啪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凌晨四点,我已经欠了一千余元,感觉头晕脑涨,再也不想伸手去拿麻将了。站起身向他们告别准备回家。而其中的一个人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离开,说要把钱还了才可以离开,深更半夜的我去哪里找钱,可是赌场无父子,又何况是这种场面。
一个要回去,一个不要离开,最后一人抵不过对方的一大群人,只有拔打了家里的电话,虽然知道此时他们都已经睡着了。接电话的是父亲苍老的声音,听我说了一个钱字,他大概明白了意思,因为我身边的人在大声的吼着:“没有钱今晚别想走出这个门!”
走出房间才知道,外面大雨滂沱,给这个夜更多的恐怖。被他们扭过的手臂还隐隐作痛。只希望父亲早点来,让我好回家睡觉。他们十几个人都围在外面,生怕我跑了似的,我满心怒火却不敢发作,"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把父亲从小教我的这句话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父亲来了,我却傻了眼,老人家全身湿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真不知道拿的那一把伞是干什么用的.父亲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那一堆人的面前说:"我儿子无用,输钱应该要给,请问欠你们多少?"对方也傻眼了,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
"爸,欠他们一千二."我搓着双手走到了父亲的旁边.
"少跟我说话."父亲朝我吼着.
"大叔,他欠我一千二."三头来到了父亲的跟前.
"希望你以后有我儿子在场,不要和他打麻将."父亲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塌钱,上面还有水的痕迹,一张一张的数过.我看得出来爸爸的手在发抖,他的内心远远没有表面那样的洒脱,对于一辈子在穷山沟里生活的他,知道钱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父亲翻动的手,就像在抽打着我的耳光一样的疼痛.我想喊,却到底喊不出来.
对方把钱拿了后一哄而散,留下我和父亲二个在偌大的空间里无语.他把伞递给了我,然后说了"回家"二个字就走了,我拿着伞紧跟着后面,给父亲打着伞,父亲无语低头走着.此时我才发现,父亲比我矮了很多,背也有些驼了,而原本油黑的一头头发此时顶上已经没有一根了,那一刻,我才知道父亲老了,再也不是儿时记忆里牵着我的手走遍大街小巷的他了.
"爸,把衣服披着."我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周身都湿透了的父亲身上,父亲随手就扯下来放在了我的手上:"爸身体好,死不了,这一点算什么."不知道是赌气的话还是他真的身体硬,衣服就那样拿在我的手里,谁也没有披,借着夜灯,我和父亲高一步低一步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父亲病了,当他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那一刻,我才深深的后悔那一晚,如果他不为我送钱也没有今天的事发生,如果不是我不争气他也不会病倒.透片,检视,医生做着各项的急救,我守着医院半步也不敢离,这三十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父亲在我的生命里是那样的重要,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父亲是如此的爱我,这种爱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也让我明白了今后的路应该怎样走.而那个夜晚将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也是我的迷途的一个断点.
所幸的是父亲不是很大的事,休息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在出院的那天很大的太阳,我开着车接父亲出院,一路上我感觉风和日丽,风景这边独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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