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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问 于 2011-1-24 13:08 编辑
与高伟林丹俩口子对门儿而居，五年后，两家形同一家，我长他们五岁，便以老大哥自居，他们也都亲近我，有事总爱跟我叨叨。这不，因为高伟肩膀上带了一根儿长头发，林丹闹疯了，咣当咣当死敲我家的门。
老婆上夜班，我正在QQ上聊得欢，一听门山响，就知道准是林丹。鞋也顾不得穿，连忙跑出来。林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躺下，胸脯一起一伏，犹自呼呼地吹猪。
凭经验，我知道此时不能理她。呶起嘴往旁边一歪，示意那边有水，要喝自己倒。然后，我跑进卧室，先穿上背心儿，然后套上裤子（我不习惯在女人面前穿大裤衩，尽管是制服的），再然后，就穿上鞋，去冲脚（光顾着聊QQ了，没来得及洗脚），从从容容做完一切，我衣冠整齐，俨然一副正人君子，冠冕堂皇地走到客厅里，然后坐在单人沙发上，满脸堆笑，静静地等林丹开炮。
等我眼睛看得有些直，脸上的笑有些僵时，林丹的考验好像才结束：“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你说哥，这叫啥人哪？背着我不定在外面干啥事了，他有事从不瞒你，你说，他那相好的是哪儿的？明儿个，不！今晚我就把那贱货给毙了……”
我有些懵，搞不清林丹这些话从何说起，连忙问：“老妹儿，你等等，啥相好的，高伟找相好的了？”
林丹呼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指着我鼻子：“别装了，你们俩向来是一个鼻子眼儿喘气儿。他的事你能不知道？他晚上回来那么晚，干啥去了？肩膀上的长头发，一看就是女人的，你也别装好人，说吧，我从他嘴里掏不出实底儿，你是哥，亲哥，你说了我能受得了……”说着，哇哇大哭起来。
一听这事儿，我有些蔫儿。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男女关系的案子。平时这两口子吵吵闹闹，可那都是鸡毛蒜皮，一般三下五除二我就能解开疙瘩，实在处理不好，拉高伟出去喝一顿，俩男人借酒消愁，酒壮熊人胆，回来大不了几句好话，要么跪跪搓板，也能床头吵了床尾和。可这回……我犯了难。
倒过一杯水，我端到林丹面前：“老妹儿，你先别哭。我真不知道是咋回事，你是说你从高伟肩膀上看到女人的头发了？”林丹没接水，抹了一下眼泪：“可不是么？男人头发有那么长么？而且，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法国香水的味儿……”女人的眼睛都是显微镜，这林丹更厉害，鼻子比狗的还灵敏，看来，真有这事了，这还了得，我得找高伟谈谈。想到这，我劝林丹：“你看你，人家才回来，你就去人闻人家的肩膀，你啥意思嘛你？得，你先别哭，”我本想几句玩笑逗逗她，让她消消气儿，可谁知她哭得更厉害了，“好好好，这事包我身上了，一会儿我找他去。你嫂子夜班，你就在这屋睡。今晚我非套出他来不可，给我老妹儿消消气儿……”其实我一直想着林丹说从高伟嘴里掏不出实底儿的话，林丹这爆脾气，掏话可不是好掏，我担心高伟现在身上是不是挂彩了，得去瞧瞧，林丹下手没轻没重，高伟是个闷葫芦，要真受了伤不处理，这么大热的天，发了炎可不是闹着玩的。
扔下林丹，我推开高伟家的门。高伟在卧室里，正躺在床上蒙着头，我一把撩起被子：“干啥啊这是，捂酱啊……”高伟身上只穿了一条三角小内裤，光滑的大腿上，有几道血痕，这林丹，下手也太狠了。把高伟拽起来：“起来，先洗把脸，把衣服穿上，别在我面前摆性感。跟我说说，咋回事。得，我先回家拿点儿紫药水给你抹抹……”说着，我又回到家。林丹没在客厅，莫非睡了？也不插门，这林丹真粗心，我找药水的功夫，却看到林丹正在书房里，我瞅了瞅，上网呢。切！这气儿消得也太快了吧，叫了一声：“林丹，你早点睡。把我QQ下了。”林丹哼了一声：“知道了，不会追究你勾美眉的事儿，看我不告诉嫂子，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不理她，反正她那嘴跟机关枪似的，爱喷啥喷啥吧。拿了紫药水儿，我随手锁上门，又回到高伟家。
高伟坐在床上没动，我帮他抹上紫药水儿，也没再催他穿衣服，反正都是兄弟，俩大老爷们儿，他要摆酷就随他吧。我也脱了衣服，与他坦诚相对：“说吧，咋回事儿？是不是你跟女老板那个了？”
我很清楚高伟目前的生活状况，与林丹结婚，俩人一直不要孩子，原因是高伟的工作不稳定。他本来是学建筑设计的，却总找不到一个对口的单位，好不容易碰到一位富姐儿，在本市投资房地产，高伟拿着设计的小区建筑图去应聘，一下子就被富姐儿相中了，把高伟高兴坏了。可有一样儿，这富姐儿，离了婚，且与高伟年龄不相上下，高伟实诚，回家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林丹就有些担心了，死活不同意高伟去，说是宁可跟着高伟吃糖咽菜，也不愿意他惹一身骚回来，幸亏我死劝活劝，对老天爷上帝发了毒誓，高伟才如了愿。高伟去后，如鱼得水，没黑没白地干，深得老板赏识。但俩人是不是有那方面的事，我还真没听高伟说起过。
“哥，我真没啥！都是她瞎胡闹，唉，可……”高伟叹口气，我心里就一紧：这话里有话，莫非高伟？我不搭话茬儿，听高伟接着说，“哥，你说咱男人，图个啥？结婚七八年了，我都烦死了，钱挣不了多少，净听她胡咧咧，今儿个她原来的对象升官了，明儿个她原来的朋友发财了，就显咱没能耐，这日子咋过？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活儿，可她又……说实话，我现在在床上都提不起来神儿来，不过应付一下，没劲！”我知道高伟虽然是个闷葫芦，可打开话匣子那就没完，平时总跟我叨叨一下，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我站起来，从衣服里摸出烟，扔给高伟一颗，自己也点上一颗，屋里就弥漫起一股香味儿来。
“兄弟，说实在的，”我吐了口烟雾，脸立马被罩住，“婚姻生活，大都如此，你也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平凡的日子，还就得平淡的过。我跟你嫂子也这样，平时没啥话说，她唠叨，咱把耳朵塞上不就得了。两口子，一辈子呢，也不能较真儿，不过，今天这事儿咱得说清楚，你这段时间为啥老回来那么晚，怎么还会有她的头发？”
高伟低下头：“哥，我怕是要陷进去了。可我真的不想这样。老板是个离婚的女人，可她跟林丹比起来，不说钱，就那脾性可是好上不止千倍万倍。平时工作上，她照顾我，生活上，更是细微。今天是我生日，林丹记不起来，可老板却为我准备了烛光晚宴，我也不好推辞。喝了点酒后，她要我陪她跳支舞，我也不知咋弄的那头发……”我追了一句：“跳完舞后你俩没发生啥？”“没，真的没！”高伟斩钉截铁地说，“出轨的事，我真做不来，咱也不是那种人。再说，我跟林丹那是从高中就开始谈的，感情不是一下子说断就能断了的……”我又问了一句：“那女老板，你从心里是不是特愿意跟她在一块儿？”高伟摸过烟盒，掏出一颗，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哥，说实话，我的确愿意跟她在一块儿。她总给我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那种浪漫，我跟林丹初恋时也曾有过，只是，岁月无情，把一切都磨没了。不过凭心说，我真爱林丹，也不想走出这座围城……”我苦笑了一下，我也是男人，何尝不懂这个中的滋味，都说男人是猫，没有不吃腥的，可能也真如此吧，对于婚姻的乏味，我比高伟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我也不想破坏家庭，只是想要心情有个放飞的地方，所以我选择了虚拟的网络，也是坚信一点，不出轨！
我无奈地笑笑：“兄弟，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虽然没与老板走到那一步，可你现在的思想，已经算是出轨了。有人说，情感的出轨比现实的出轨还要折磨人……”说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远方的网友，不知此时，她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如我一样打了个寒颤，已经好几天没有她的问候了，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我现在，唉，我真理不出我与她之间算不算是有情人，如果无情，为什么总有一份牵挂，如果有情，为什么却不想走到一起……我又苦笑了一下，“兄弟，生活就是这样，我们还是安于现状，别闹得身败名裂，我们谁也惹不起唾沫腥子。知冷知热，还是自己的妻，守着吧，慢慢熬日子……”
一包烟很快抽完，我和高伟相对叹口气：“睡！”然后各自在梦中想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我回到家时，老婆已经下了班，正与林丹说说笑笑地做饭。老婆冲我一瞪眼：“咋你自己过来了？把高伟叫过来，吃饭，完了快上班去。”又回头冲林丹嘟囔一句，“这男人，就得时常磕打着点儿，要不咱这拴马桩不顶事儿了……”我叫过高伟，吃饭的功夫，老婆一顿数落，高伟林丹和我都没脱过去，不过还真管用，高伟两口子吃完饭一抹嘴儿，高高兴兴地走了。
生活一如平常，各自都忙着各自的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家都一样的日子。白天里收集起来的疲惫，晚上也能稍放松一下，所以，我依旧上我的网，聊我的天，最近，与本市一位不知道何时加上的网友聊得很开心，我仿佛找到了一种心灵的归宿，惊喜的是，她竟留了手机号，偶尔发个信息过来，让我一天合不扰嘴。没事时，与高伟一起喝喝小酒儿，抽抽小烟儿，听俩女人一言一句地细语唠叨，烦归烦，可也堵不住她们的嘴，只能任凭自然，这小日子也算是有滋有味儿了。高伟设计的小区已经动工，紧要关头，高伟回家不能按时，有时还得在工地过夜，可林丹却没有再闹，自己不愿意动锅，就跑我家来吃，她似乎陷进一种快乐中，那神情，一如情窦初开。我曾经开她的玩笑，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她竟羞涩一笑，腼腆如同小姑娘。
一天半夜，林丹敲我家门要感冒药，脸通红，说高伟不在家，她难受，鼻子里像是塞了团棉花。我摸摸她脑门儿，烫手，少说也得三十八九度，不上医院不行，老婆又上夜班，咋办？唉，还是我跑一趟吧，立马扶着她，骑着电动车，把她带到医院。
走进急诊，医生试试体温，打了一针，又包了一些药，忙活了半天，总算把烧退了，我又带着林丹回来。
街上静静地，路两旁的灯发出昏暗的光，空气有些沉闷。林丹无力地靠在我的后背上，一句话也不说。我回头瞧瞧，问她：“还难受不？好点了吧。”林丹点点头，不知是难受还是好些了。一点湿打在我脸上，我顺手擦了下，刚要加快速度，林丹却抱紧我的腰，喃喃地问我：“哥，你说网上的感情真么？”我心里一动，怪道林丹这段时间如此，原来是……我放慢电门，轻轻回了一句：“说不真吧，可是能让我们心里轻松；说真吧，又遥不可及。不过，还是要安于现状吧，别瞎想，毕竟家庭对于我们是最重要的。”林丹唉了口气：“哥，我也不瞒你，高伟这样，我是指望不上了，他爱回家就回，不回就跟那女人混吧，我现在……我……有些痛，但很快乐……”
我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还真让我猜对了：“啥时候开始的？你真要让自己走进死胡同？”林丹哽咽起来：“哥，我想我走不出来了。我跟他无话不说，他总能理解我内心的感受，他的一个信息，一句话，总让我回味半天，温暖一夜……”
“你怎么这么傻，网络是虚拟的，与现实有很大差别，再说，你又没与他一起生活过，怎么知道高伟不如他？这种事，试也试不得，光凭想，那还不是一张空纸……”我叹了口气，但说话时依然像个老大哥。
林丹哭起来：“往事如烟，游戏人间……”
听到这句话，我全身发抖，再也握不住车把，一下摔倒在地上，林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仿佛在等待什么……
天空中喀嚓嚓打了一声雷，豆大的雨点立时落下来……
往事如烟，是我最新的女网友的昵称；我的昵称，一直是游戏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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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1-24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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