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6-21 11:16 编辑
你念 或者不念我
和刚相识在人生的路上。那时,我在一个小县城做服装生意,进服装需先去济宁,然后倒卧铺连夜赶往郑州。又是一个貌似平静的夜晚,躺在客车尾部大通铺上的我,很快进入梦乡。
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有只手在我的臀部游走:“不要脸!”,我一骨碌爬起来。一个体形彪壮的陌生男人躺在了我旁边,正淫邪地冲我笑。我气得血脉贲张,恨不得用眼睛剜死他。
跟车的老板听见了,马上跑过来调解,那男的一把揪住老板的领子:“听着啊哥们,别多管闲事,小心我回去拆了你的破车!”。看着那个强悍的流氓,瘦小的老板讪讪地退缩了。流氓得意的笑了,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我:他不会停止骚扰的。我看看四周,眼泪开始打转,恐惧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表妹!干什么呢,怎么不睡啦?”忽然,上铺一个男人从被窝里伸出头来,急促地对我挥着手。表妹?我不认识他啊?“快,表妹,快上来!”他一边说,一边对我拼命眨着眼,用力地拍着自己的铺位。流氓愣住了,冷戾的小眼睛射出一道狐疑的光。我马上反应过来了,哆哆嗦唆爬了上去。流氓悻悻地走开了。我偷偷擦着额头沁出的冷汗,才发现喊我表妹的陌生男子已经转过身去,单人小铺上给我空出一大块地方来……
中午十二点,进货回来在郑州长途站集合,我请他去吃了午饭。那次,我知道了他叫刚,在济宁某大商厦做女装。他问清楚了我独自一个人来去,给我他的手机号:妹子,先约着我一起走几趟,我考虑怕那流氓不会轻易放过你。一起进货那些经同仁没人怀疑敢我们不是真的表兄妹,因为那个流氓是济宁商界有名的地痞,通黑白两道。
刚是一个外表平凡的男人,站在一米七的我面前,身材矮下去了一大截。我真的把他当成了亲哥哥一样地依恋着,一起讨论市面服装流行趋势。他把商厦中行销的第一手信息随时提供给我。我们如此信任彼此,如果有一人在郑州时,只需要一个电话,对方会先垫上货款发货。
半年之后的某一天,我约他在济宁一起吃晚饭,找了一个小单间:“刚哥,我敬你两杯酒!感谢的话不想多说!”我端酒的手颤抖。我只想问清楚一个问题,当初他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不怕流氓报复?
“不为什么,就觉得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受辱,我也有妹妹的。”刚平静地回答了我。那一次,刚首次与我说起给我他的家庭。他八岁死了娘,父亲接着给他找了个后妈,后妈是个性格古怪的老姑娘。他与妹妹相依为命,两相温暖。刚说,他尝够了家庭残缺的苦,要给俩儿子一个圆满的家庭。他灌醉了自己,我没醉,但比醉了更难受……..
我们早早回到了乘车地点,不再说话。周围响起了轻轻的鼾声,刚在我的上铺翻来覆去。司机师傅那晚的车开得特别溜,我与刚到达银基低座时,配货的商铺尚黑蒙蒙,没有一个人影。
天上挂着几粒寒星,独处忽然尴尬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冷吗?”我无声地了摇头。又沉默起来,那样静,静到让人呼吸不顺畅。
缓缓,有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我肩膀,一股异样的热流瞬间直抵身体深处,有血液向心脏突突狂奔,我身体颤栗起来,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云儿,我们走吧”,我睁开眼睛,刚不知何时跑到一边拼命抽烟,眉头紧锁。我脸烫得厉害。有人在哐啷啷掀动卷刚帘门。
父亲忽然得了癌症,不能下床。我当即停了生意,货品草草盘给了朋友。
我给刚发了个信息:“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喊您!”“珍重!云儿!”沉稳的他发过来四个字。
父亲去世许久,悲恸的心才找回平静。两年后,我拨了那个号码,冷冰的嘟嘟声提示我,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停机。
附: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
你见
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
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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