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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今年78,老太太今年73,身体还行,但耳朵却都很背了。
老太太提着篮子出去晒衣服,老头子看见问道:“你去晒衣服吗?”老太太回答:“不是的,我去晒衣服啊。”老头子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哦,我还以为你去晒衣服啊。”
老头子和老太太经常手拉手。
老太太说:“吃饭吧?”用右手指指自己的嘴巴。
老头子说:“吃啥?”拿手摇了摇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说:“吃馒头吧?”将老头子手掌握成拳头。
老头子摆摆手,轻轻撸了撸老太太的手指,说:“吃面条吧。”
老太太拍拍老头子的手,说:“好,咱就吃面条。”两人分手,老太太做饭去了,老头子看电视。
不久,老太太走过来,握住老头子右手,拿手指点点手心,说:“吃饭了。”
老头子起身去端饭。老头子说:“没味儿,太淡了。”拿手指捻了捻,老太太就拿了点盐过来。
吃完饭,老太太要去洗碗,老头子扯着老太太的手不放。老太太就陪着老头子看电视。眼看天晚了,老太太点点老头子手背,说:“睡觉。”两人就躺下睡觉。
老夫妻整天手拉手,有时候一起在外边晒太阳,有时一起散步。有人笑道:“看这俩老头老太太,越老越不害臊——年轻时候哪见过他俩手牵手啊?”
俩人手拉着手并排坐在电视机前,像一对小孩。有人就问老太太:“吃饭了没有?”老太太笑笑说:“我看不懂,也听不到,就是胡看呢,看个人影图热闹呗。”再问老头子:“这电视,你能看懂吗?”老头子回道:“吃过了,吃面条,你大娘做的。”这俩人根本听不懂问的是什么,只是琢磨着回答。
老两口都不识字,不知道什么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看到他们的人都知道,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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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28 天津网-数字报刊 | | 我能想到,在孤单、苦闷、自卑、精神接近崩溃的日子里,她给了他多少温暖多少关怀,才让他没有自闭、没有崩溃、没有自暴自弃。我曾经想过,如果他染个黄头发,再配上个大耳环,胳膊上烫一排烟疤,后背上文一条蝎子,弄几个哥们儿姐们儿酗酒斗殴,我又能怎么样?
儿子快回来了,他在美国海军服役。
我和前妻离婚后,我在北京,前妻去了美国,十四岁的儿子大多数时间和他姥姥一起生活在东北老家。
在完整的家庭中长大的人,很难理解一个破碎家庭中的孩子是什么感受。白天,他在同学面前回避谈及曾经让他自豪的家、父亲和母亲;夜晚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独自睡去。在他还不太明白什么是“抛弃”的时候,他已经被抛弃了。他一度变得愈加内向,愈加孤僻,假期跟我在一起,偶尔会露出很勉强的笑容,好像在说“无所谓”。
他开始迷恋电脑和游戏,早上背着书包走出家门直奔网吧,中午不吃饭,姥姥给的午饭钱交了上网费,学校找家长,姥姥不忍责怪外孙,给孩子请了长假。就这样,他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妈妈从国外给他寄回来一台电脑,但他却依然往网吧跑,那里有他刚刚认识的一位女孩,就是他现在的未婚妻。
她比他大三岁,他需要爱。
他们之间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我能想到,在孤单、苦闷、自卑、精神接近崩溃的日子里,她给了他多少温暖多少关怀,才让他没有自闭、没有崩溃、没有自暴自弃。我曾经想过,如果他染个黄头发,再配上个大耳环,胳膊上烫一排烟疤,后背上文一条蝎子,弄几个哥们儿姐们儿酗酒斗殴,我又能怎么样?
儿子开始变得阳光、开朗而自信,来北京学了外语和电脑平面设计,不久,他母亲接他去了美国。几年的海员生活,他从一个瘦弱的孤单少年成长为一个坚韧刚强的男人。他和那个女孩一直通信通电话。
我隐隐约约听说,他母亲不大愿意他们继续交往,似乎嫌她年龄大儿子几岁,抑或是嫌她不够漂亮。儿子换了环境,人也帅了,条件好了,应该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他深爱着那个在他最失落的时候给了他无限温暖的女孩。他在美国申请和她结婚,未果;又回国以美国公民的身份申请结婚,亦未果。这年他未满20岁。
现在,她的移民手续办好了,他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他来电话告诉我说:“和她结婚,我想好了。”
我很感激她——儿子的未婚妻,她帮助了儿子成为今天有情有义的男人;我很佩服他,我的儿子,他是个重情义、负责任的好男人。
儿子马上要回国,跟相爱多年、情深义重的女孩结婚,我也因此要回到阔别十年的家乡,为儿子举办婚礼。
祝福他们吧!远隔重洋的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么让人欣慰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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