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作千里曲和君雅的《如果爱下去》

音尘绝

上“吊”在小说版N天了，也未见自己有半点文字发在此，实在有些惭愧。今儿个，先发一篇旧帖吧。发之前作个说明：零八年时停笔写文字，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两年多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灵感。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永远的才尽了，看到君雅写的《如果爱下去》会怎样？想起了自己曾经写过的一篇小说《徒作千里曲》，贴上来，算是应和一下君雅。

音尘绝

（一）
       辛缘给袁新打了一个电话，说她已经在飞往他所在城市的飞机上，让他来接机。这让袁新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下子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现实。懵了一会儿后，袁新决定去接她！他一边往主任办公室里走，心里一边思忖着怎么来请这个假，并且该向哪位同事借点钞票。唉，别看袁新也是一个副处级，但平时的兜里可没有多少钱，最多放点吃早餐的零钞，那有多少？袁新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主任办公室，他觉得这段路好短，至少自己还没有为自己的请假理由准备好措词，就见主任正笑盈盈的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望着他。袁新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要知道，他可是从来没有为私事请过假呀，现在倒好，现在倒好，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在网络上熟悉得如爱人一般，而在生活中还陌生得一无所知的女人，为了她，为了她，自己却要破天荒的请假！
       “有什么事情吗？袁新。”主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在她的眼中，袁新一直是个好孩子。哦，是的，她一直把他当作孩子看，尽管她也比袁新大不了多少。看到主任和颜悦色的样子，袁新的心也定下来不少。他甜甜的叫道：“黎大姐，我今天有点事，想向您请个假。你看——”
      “事情特别重要吗？”黎大姐关心的问。
      “这个，这个……也不是很重要……”袁新有些尴尬，双手不停地搓着，此刻真想掌两下自己的笨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呵呵，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新平时可是不请假的，现在来请假，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了。去吧，准备请多久呀？”
        还好，主任给台阶下了，袁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浮出了感激的神情：“也说不好，先就定为请两天吧？这事麻烦黎大姐了。不过，有事请打我手机，我会立刻赶回来的……”
       好不容易请完假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同一个科室的小赵。这小子最近忙着谈恋爱，没有少帮他的忙，这下可好，可以找他支援一下。他忙拉过小赵：“你小子，说，我平时对你咋样？”
      “那还用问，铁呗！”小赵被问得莫名其妙。
      “那好，如果哥哥我找你借点东西，你给不给？     
      “嘿，嘿，只要不借我的女朋友，我妈妈你都可以借去……嘻。”
      “你怎么说话呀你，有了女朋友可以卖掉娘？你小子就知道逞嘴皮子能。嗯，你哥哥我，想找你借点钱急用，你一定得帮这个忙。”原来借钱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袁新好不容易说出了口，就满眼期待，他可不想再找第二个主儿。
      “这个嘛，好说，好说。不过，我兜里可就只有这八百块钱了，你还得为我留点生活费呀，约女朋友吃饭的钱我可以另外想办法。”小赵装作很大方，其实心痛着呢。
      “这样吧，如果你借四百左右给我呢，我就不还你了。如果借六七百嘛，我可以考虑还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哈，袁新也有狠心“宰”朋友的时候，可见这个小赵平时是亏欠了他好多了。
      “你还真狠得下心呀，对了，你借这么多钱来做什么？告诉我呀，是不是去会情人？我保证不说出去。”这小赵真他妈的烦，比我还婆婆妈妈，可得堵着他的嘴：“别胡说，你哥哥我，可不是这种人。”
*   *      *     *     *    *
       袁新匆匆忙忙的回到家里，胡乱的刮了一下胡须，打开衣橱，准备找两件像样的衣服。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他的衣服老婆全搭配好了，一套一套的放在那里，所以，现在找起来一点都不费事。他又打开了他们平时放生活费和零用钱的一个小匣子，说实在的，袁新不抽烟，不喝酒，平时兜里很少放什么钱，也不过就几十块的早餐钱而已。工资卡也交由老婆管着，虽然老婆对他说钱放在那个小匣子里，要用自己拿，但他还是做到了一次都没有去拿的纪录。有时领点津贴，用不完的，他也悄悄的放到了匣子里。他从不存私房钱。但今天，他知道，找同事借的那六百元钱实在是太少了，不得不动这匣子的念头。他有点愧疚的打开那个匣子，不知怎么的，手竟有些发抖，是心虚？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知道他现在必须得这么做。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匣子里的钱已经不多了，也只有几百元钱，他怎么忍心去拿呢？这可是全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呀。他想起了自己家的存折，在哪？都怪自己平时不管事，任由老婆管着，现在到哪去找？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多一分钱就少一分尴尬，他决定拿走这些钱，当然还是留了几十元在那里，顺便还留了一张纸条：“梅，单位派我去外地学习两天，来不及找你取钱，我在匣子里拿了几百元钱，顺便借了点钱。现在得立即走人，请别为我担心。新。”本想署名为“爱你的新”，可又突然觉得自己不配说这两个字，所以，越简单越好。做了这一切后，他正准备出门，脑海里突然想起辛缘曾说过的一句话：“新，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揉碎你。”这句话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心旌摇曳。于是，他又折回去，非常认真非常仔细地洗了一遍澡，又在身上洒了些香水……估计辛缘应该快下飞机了，这才匆匆出门。

音尘绝

(二)
         袁新的家离飞机场至少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上得车后，他准备给辛缘打个电话，告诉她下了飞机后，千万别走开，他很快就会到的。但手机传出来的却是：“你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想必还在飞机上呗。袁新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此刻正是初夏时分，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充满朝气。
      “新，如果我们在网上的关系能坚持两年，我一定来看你。”他的辛缘这么对他说。而他回答的却是：“会的，这辈子，我已经爱上了你，就会永远的爱下去。我会一刻不停的寻找这样的机会的。”他还能感觉当时辛缘听到他这句话时，那种嘲笑的眼神。虽然隔着厚厚的屏幕，他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辛缘的怀疑。所以，至那时起，他就在下定决心，要一辈子用心爱一个除妻子以外的另一个女人。尽管这是为世俗所不容的，但他就想爱，并且已经爱着了，这是他结婚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生活中，他一直是一个好男人形象，如果连这样的男人都有勇气抛弃世俗的名利，观念以及从今以后无法预知的“围城”环境，可见这个辛缘的魅力之大。人的感情就是奇怪，他在上网之初，就曾听说过什么网恋之类的事情把许多夫妻的关系搞得很僵，那时他对网恋也是嗤之以鼻的，心中曾暗暗的发过誓，这一辈子自己都不会网恋，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女人。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誓言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与辛缘最初相识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袁新的网上生活非常简单，上E听歌，灵感来了，就写点打油诗之类的发到论坛上，当然，由于坚持不懈的写，他的诗已经不再是打油式，而是有点份量的东东了。这是他上网来最大的收获，他每天的感觉是那样的充实和快乐。这天，他吃过晚饭后，照常上得网来。照常打开E话通，照常来到他喜欢的“心灵港湾”十人房间，听歌。与其说他来听歌，不如说他一直担当的就是播放音乐的任务。因为他没来之前，这里是没有音乐的，开着视频的人的表情也是木讷的，他一来，音乐就温馨了整个房间，立刻唤醒了所有人的感知觉，房间里气氛活跃了起来。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大男孩子式的男人，这里的姐姐妹妹都很喜欢他，一来二去的就混熟悉了，她们常亲切地称他为“才子”。房间的人常常满座，他们都喜欢看这个才子把一些有趣的网名串连成打油诗，他对此也乐此不彼。因为今天还早，房间里人不多，所以，他也只是把音乐放着，人就窜到他喜欢的论坛上去玩了。在这论坛上，他很欣赏一个叫“辛缘之梦”的女孩写的文章，常常是那样的诙谐有趣，让人感觉快乐。今天她好像又写了一篇散文式的文章，发到情感版，目前还没有人看过呢。袁新自然就坐了沙发欣赏。但今天她的文章风格与以往相比，却有了很大的不同。他隐约的感觉这个女孩子遇到了什么麻烦。他曾在论坛的像册里看到过这个女孩子的照片，从照片看，感觉很小很小，“她最多十八岁呗”，袁新想。看过了文章，也回复了，当时回复的是什么，他已经记不住了，反正这个叫“辛缘之梦”的女孩就这样走进了他的视线。他喜欢读她的文章，并且常盼望她能多多的发帖。他是她忠实的读者，自然也没有少回她的帖子，但她似乎只是在做发帖这件事，很少见她在她的帖子中回复过别人的任何一句言语，并且她几乎也不回别人的帖子。所以，她的帖子回复的也少得可怜，这也是袁新能够注意她的一个原因。他能感觉她的帖子质量并不错，可就是没有几个人回复。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这叫“辛缘之梦”的女孩，如果把前两个字换一下，那不就是他生活中的名字吗？
        看了“辛缘之梦”的帖子后，他就回到了房间里，发现房间里已经有很多的人了。其中有一个叫“辛缘”的女孩子不停的在对话框里发着求助的信息：“谁帮我贴贴音乐，谁会在论坛贴音乐？”“辛缘？”袁新的心一动，此“辛缘”是不是彼“辛缘”？他用密谈的方式向她发送消息：“女士请把网址发过来，我去帮你贴吧。”“哦？好。不过，我更喜欢自己来做这件事。受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哥哥能教教我吗？”一声哥哥叫得袁新心里暖暖的：“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教之前，我想问问女士常在哪个论坛玩？”袁新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明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出于礼貌，他更愿意她自己说出来。“女士，女士，你是不是想我此刻古板的高傲的面对你？叫我辛缘。”“哈哈，辛缘，好名字。我现在开始教你。听好。你先……”
***         ***        ***
       电话在怀里不安的抖动起来，把袁新的思维从两年前拉回了现实。那一脸的柔情也随着铃声变得有些激动：一定是她，她到了。袁新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很不均衡，他还真佩服刚才自己居然有心思去回忆，而不是想着眼前或者是见面的情景。用颤巍巍的手好不容易的摸出了手机，一看号码，是老婆打来的。他的心跳立刻恢复了正常。用一种平静得不可能更平静的心情接通了电话，里面传出了妻子絮絮叨叨的关切：什么换洗的衣服带够没有，钱够不够用？需不需要在出差地再弄个帐号，她立刻汇钱过来？袁新对这样子的关心已经习以为常，因为老婆比他大几岁，所以，老把他当作小孩子看，他最不满的就是这点了。他有点不耐烦的打断妻子的话：“行了，行了，出门在外，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袁新的心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一切美好情绪瞬间全无。他清楚此刻他正在做什么，可是他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做，就为了网上的誓言：“哈哈，新，如果我真来见你，我们会不会见光死？”“不会。”“这么肯定？你要知道，我可比视频上老多了。我今年已经36了，孩子都16岁了。”
       “哈哈，那我就四十岁了，反正我要比你大才成。我也已经老了，正好正好。”“新，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已经36了，我的儿子已经16岁了，在读高中了。”“就算如此，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我爱你，这是没有错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其他的一切真的不重要？爱到底是什么？就是现在这种不顾一切？袁新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把爱这个字想清楚过。要是这次辛缘来后，真的要求他抛弃家庭，他能做到吗？自己之所以可以对她承诺一切爱的言语，就是因为想到这一切本来就不可能成为事实，大家不过互取所需：她需要我的精神支持，我需要她甜蜜的说“真想要你。”但都限于精神上的爱恋。从没想过真要与现实发生什么关联。难怪有人说，爱情就是把聪明人变得愚蠢。见面后，真的会有网上说的那种惊心动魄？这一切似乎已经不由袁新自己来作决定了，因为汽车已经驶进了飞机场。

君雅

小音，我先占楼。

音尘绝

（三）
          一下车，袁新就奔向机场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一边忐忑不安的往飞机场走去，一边再次给辛缘打电话。这时手机还真的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了辛缘那甜甜的声音。袁新忙说：“缘儿，你现在在飞机场吗？我已经到了飞机场了。”“飞机场？你去那里做什么？”电话里再次传来辛缘那甜甜的笑声。这声音无法抗拒，曾经面对这声音，他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缘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这类对妻子也说不出口的话。但今天，这声音让他觉得刺耳，他知道自己被愚弄了。一股凉意慢慢的爬上了背脊梁。他冷冷的说：“听说你要来，我是特意来接你的。”他把“特意”二字说得很重。“啊？你真信啦？我……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玩笑？你搞错没有？”袁新的声音明显的含着愤怒。“对不起，我现在正在上班，你别关机，我呆会儿再打给你。”辛缘匆匆的说完就把机关了。气得袁新把花狠狠的往地上一扔，还用脚使劲的踩了几下。看到有清洁工朝这边走过来，又不得不弯腰捡起这些残花，扔到附近的垃圾筒里去。
        假又请了，难道现在就回去？单位还好说，反正又没有具体说请好久的假，可是对老婆怎么交代？唉，平时也难得如此清闲，索性就在这附近玩两天吧。这么想着，他看看时间，天啦，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难怪总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感情是饿了的原故。他胡乱的找了家饭馆，吃了一点东西，东西啥味道，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到哪儿去玩？正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似乎哪里也不是好去处，关键是一个人闲逛太无聊，那就找一家网吧呆到晚上再说吧。这么想着，袁新的眼光飞快的在街道两边的店面搜寻着，还好，上苍很善解人意，袁新没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一家网吧。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没有认识的人。上网，开了QQ，“辛缘之梦”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亮在他的屏上，再次刺得他的眼睛生疼，血往上涌：好哇，原来又在撒谎。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辛缘在聊天室里胡说八道逗那些网友开心之事，最初他还很在意，可又不好明说，就借故离开了房间，辛缘就一遍一遍的，很有耐性的拉他进来。等他进来了，她还装作不知道似的问：“你怎么走了？”“哦，我有点事，想下了。”“不准走！”“为什么？不为什么，反正不准走。如果你走了，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哦，好！”可是这时的辛缘又和别人谈笑风生了，眼里哪还有这个他？这个辛缘，至从认识了她以后，就没有少受她的捉弄，那时是觉得她的可爱，可今天，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他也故意上线，就是不理她。他看辛缘还有什么话好说。但辛缘的头像却突然黑了，估计也是看到他上线而隐身了。“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哼！”袁新的心真的凉到了极点。从不抽烟的他，突然好想抽烟，他向旁边一个小青年要了一支烟，点燃了。劣质香烟的味道熏得他立刻咳嗽起来，引来小青年好奇而又淡漠的眼光。他忙把香烟摁灭，走出了网吧。
      手机又在怀里不安的振动起来，袁新漫不经心的打开，一看是辛缘打来的。他冷冷的看着手机那单调的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接。铃声不再响了，袁新知道她还会打来，所以耐心的等着。这会儿，时间和空气恍惚都凝固了，热闹的大街也在瞬间宁静，如午夜一般。袁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击胸腔而发出的巨大轰鸣声。这一刻如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袁新明白这次她不会打来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哎，哪次不是我让步？一物降一物，我算是彻底的服了她。”他又想起从那次在聊天室相识以后，又得知彼此同在一个论坛玩，而且袁新还告诉辛缘，她的名字换过来就是袁新的名字时，辛缘惊讶得手舞足蹈，直说这是缘份。因为辛缘用的是真名，只不过加了“之梦”二字。他们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之后，袁新用自己写诗词的才华征服了辛缘，辛缘也用她的调皮、可爱形象进驻到了袁新的“心灵港湾。”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一张无形的网就这样轻易的将他们束牢。可他们嘴里说的都 是信誓旦旦的话：
“别想诱惑我网恋！”
“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这些勾引伎俩不管用！”
“谁勾引你了？我才不喜欢你呢！”
“缘儿，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
“你真不喜欢我？”
“是！不喜欢。但爱------上------你------了！”
“是！不喜欢。但爱------上------你------了！”袁新现在开始怀疑这么爱捉弄人的女人怎么会爱上傻傻的他？明明只把他当作猎物，或者一个玩偶而已！自己真笨！袁新冷笑了一下，那是在嘲笑自己的傻和痴，这虚拟的网络，怎会有真爱呢？他决定给辛缘打电话，结束这段两年多来的精神恋爱。尽管未来的日子不再有她，袁新的精神世界也将坍塌，但是他是真的受不了这种“忽冷忽热”的女人了，重要的是她太任性了，这算是什么？她以为她是谁？原想就这么算了，不理她或者自己在网络中消逝一段时间，她准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袁新知道这样，辛缘一定会急疯的，他怎么忍心让他“心爱的缘儿”受如此的心灵折磨呢？长痛不如短痛吧，现在就明确地告诉她：他们的“恋爱”关系将到底为止。想到这，他万般不情愿的按下了手机键，接通她的号码。手机很快就接通了，还没有等他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辛缘哽咽的声音：“新，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你不要离开我，我这就来，现在告诉我，你在什么位置？”袁新听到这话，喉头直发痒，心里也憋得难受，他真想说：“缘儿别哭，别哭呀，你的新永远都是爱你的，永远爱你！”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以沉默置之。袁新的沉默又引来辛缘焦急的声音：“新，你在听吗？对不起，对不起嘛，其实我-----”
      “没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你好好工作吧，不打扰了。”他不知道嘴里说出的怎么是这种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也好，快刀斩乱麻，说完这话后，他飞快的关掉手机。他觉得好累，心里航程跋涉了几千里，他只想找家旅店，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木门长子

君雅的事好像跟我没关系哟！

音尘绝

（四）
        这一觉睡得特别舒心，特别踏实。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夜市开始了。袁新伸了懒腰，带上手机，准备出去吃饭。这时，他想起了应该给妻子打个电话，便开了手机。刚把号码拨通，就听见了短信的叫声，一声接一声的传到耳朵里，声声扣着心门。但他还是坚持把电话打完了，才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去收看那些短信：“新，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哎！其实，我还真的是在你现在这个城市里，只不过为了工作而来，顺便看看你。”“最初想到公司派我来这里出差，能见到我的新了，才激动的给你打电话告知，后来又突然想悄悄到你上班的单位来看看你再作决定，所以又撒了那个谎。谁知我的新真的生气了，也许我们就这般的缘尽了呗！最后道 一声珍重！最后一次说声爱你！”原来，原来如此。这次该不会又是骗人的吧？袁新的心再一次被辛缘的话揪了起来，又那般有力的跳动着。其实他知道，即便辛缘是骗人的，他也宁愿再被欺骗一次。由于现在离发短信的时间已有几个小时了，他有些担心。他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辛缘的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他就以焦急的口吻说：“缘儿，你在哪？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在海边，准备跳海！”
“你胡说些什么？这里哪里有海？你别吓我，缘儿，快告诉我呀，你到底在哪？”袁新急得满头大汗，原来女人这么不好惹。
“酒吧。”
“哪个酒吧？”
“ 不-------不知道。”
“缘儿，你千万不能醉呀，新马上就过来，你一定要等我，千万别醉。我这就来。”
“哦。”对方挂了机。袁新这才想起没问清楚地址。若大一个城市，茫茫人海，到哪去找？袁新不得不再次拨通辛缘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辛缘懒洋洋的声音：“你还有什么事吗？”
       “地址，快告诉我地址，亲爱的！”袁新知道辛缘已经在醉了，如果不及时赶到她身边，会有危险的，如果辛缘在这个城市出了什么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好不容易从辛缘断断续续的声音中知道了酒吧的位置，忙叫了一辆出租车，价钱也没问，就朝酒店方向开去。此刻，他只知道，慢一分钟，辛缘就要多一分钟的危险。好在酒吧离袁新的旅馆并不远，就在机场附近，只是这一带袁新也来得少，所以并不熟悉。他急匆匆地“闯进”酒吧，目光立刻锁定了一个位置，那里只有一个女孩子，背对着他，还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酒液是红色的，想必是葡萄酒之类的东西，袁新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凭直觉，他知道，那就是辛缘。为了不冒冒失失，他决定还是用手机来作呼应。果然，他看到那女孩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在看。袁新不再犹豫，关掉手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辛缘面前，心里不禁暗吸了一口气：“这真是我的缘儿？她不是说自己已经36了么？眼前这女孩，分明不到20岁！”辛缘也抬起了头，醉眼迷离的朝袁新笑笑，大方的伸出右手，指指对面的位子：“来了，坐！”那感觉，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了。袁新顺从的坐了下来，看到面前快空了的一个葡萄酒瓶，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辛缘转身朝侍者打了一个响指：“再拿一个杯子来。”
        “ 不，我不喝酒，你也别喝了。”袁新忙起身制止。
        “怕我喝醉？放心，我酒量大得很。”
        “我知道，但你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能再喝了。”
        “哦？不想为我们如此富有戏剧性的见面干一杯？”
        “那好，我以茶代酒。”酒这东西，既养人，更多的是害人。袁新身为副处级干部，没少陪领导喝过酒，醉过几次后，是再也不想那滋味了。今晚，他更不能醉，因为已经有一个人在醉了。辛缘也不勉强，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酒才下肚，她立刻用左手捂住嘴，右手朝洗手间指了指，踉踉跄跄跑了过去。袁新趁此机会去结帐，一看傻了眼：“180-----角？”侍者白了他一眼：“先生，是180元。”
        “她都吃了些什么？”
        “就一瓶葡萄酒。”
        “这么贵？”
        “老兄，看清楚，这是正宗的上等葡萄酒，产地：法国。”
        “行了，行了。结帐吧。”因为这时，辛缘已经出来，悄没声息的站在他后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极不好意思。
        “走吧！”袁新做了个请辛缘先行的手势，没想到辛缘借机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上。这就抱得美人归了？袁新又有了做梦的感觉。瞬间恍惚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抽出了辛缘挽着他的右手，顺着辛缘惊诧的目光，他换了种方式，重新将辛缘搂进了怀里。看到辛缘娇羞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原始的冲动开始在他的心里蔓延，他知道自己已经心猿意马了……他们就这样相拥着，走出了酒吧。夜风徐徐吹来，辛缘微微颤抖了一下，把袁新搂得更紧了，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他身上，好像原本他们就是一体的。要是面前有张床，袁新恨不能立刻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去。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挺着身子，机械地搂着她，不自然的走着。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吃饭的事，可能下午吃得较晚吧，因为他体会不到饿。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辛缘的醉意又上来了，她开始胡乱的说话：“你是袁新？你真是袁新？你40岁，我36，哦，好玩。啊哈哈……”这笑声有点可怖，袁新觉得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你没有40，我也没有36，你在骗人，我在撒谎，原来我们都是骗子。嘿嘿……”
        “对了，你要带我去哪儿？走，到我的房间，到我的房间去，我说过，要与你来一场惊心动魄，唔，对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体操比赛。”
        “缘儿，你喝醉了，旅店在哪？我送你回去休息。”这会儿，袁新反倒平静了，就算做爱，也应该在平和的状态下进行的两情相悦，而现在，辛缘一副醉态，虽然娇憨可爱，也是天赐良机，但理智告诉他，这更是趁人之危。
       “不是旅店，是宾馆。300多块钱一个晚上，让我想想，叫什么名字？对了，叫‘龙腾宾馆’，出租车，出租车。”一辆的士停在了面前，袁新扶着辛缘坐了上去，不到5分钟，宾馆就到了。袁新向服务台说明了情况，就扶着辛缘上了楼，来到她预定的房间。辛缘直奔沙发而去，嘴里叫着“水，水，我要喝水。”袁新忙着去倒，待回来时，辛缘已经睡着了。他真不忍心叫醒她，初夏了，睡哪都不会着凉的，让她就这么静静的睡吧。袁新把床上的毯子抱下来，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满含柔情的看着熟睡中的辛缘，真有种想亲吻她的冲动，但这念头只转了一转，就放弃了。他准备离开了，明早再过来请她吃早餐。当他转身的一霎那，他听到了辛缘细细碎碎的抽泣声，这声音像块磁铁，吸得他再也迈不开步子，原来她并没有睡着，是呵，此刻的她，怎么可能睡得着。他转过身，看到辛缘双手使劲的拽着毯子，把整个脸都盖住了，那毯子伴随着她的抽泣声一抖一抖的，声音时断时续，像刀子割得他生疼。这声音，让他少去了许多顾忌；这声音让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把她搂进怀里，用力吻她！这么想着，手也在这么做了，他的理智渐渐瓦解，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胸口堵得慌，他的怀里有小鹿碰撞，有万马在奔腾，有江口决堤之势！突然，一声尖叫把他从神驰的云端跌了下来，他傻呆呆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辛缘，并没有停止飞奔的欲望，那感觉太美妙，不是腾云驾雾，胜似腾云驾雾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世纪？还是五百年？反正天马行空般的意识又乖乖的聚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看着躺在身边的辛缘，辛缘也正用了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望着他：“新，舒服吗？”
      “对不起，缘儿，我，是不是伤害了你？”袁新伸手抚了抚辛缘湿漉漉的长发。
      “傻瓜，我是自愿的。抱我到床上去，地上好凉。”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两个人都躺在地上呢。袁新累极了，但他还是抱起了辛缘，当辛缘身子离开地面的那一霎那，他看到了鲜红的血。“血-------！”袁新惊叫出声，差点把辛缘重新扔回地上，好像她是一颗定时炸弹！无奈，辛缘像条蛇，把他缠得紧紧的：“我不后悔，真的，新，告诉我，你也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才怪。
      “缘儿，你真傻------唉，新什么都没有，你这又是何必？”袁新又看到了辛缘那嘲笑的眼神：“这是不是所有男人事后都会说的话？”
      “可我真的结婚了。”
       “真的？那有什么？现在的人，离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有的是时间等。”
       “你到底多大了？”
      “23岁，认识你时，才刚参加工作，你呢？看样子也不过25岁吧？我说得对不对？”
      “嗯，我确实只有25岁，但工作已经快十年了。我初中一毕业就顶替父亲来这个单位上班了。”
     “她呢？是做什么的？”在网上，袁新从未说过自己有老婆，虽笑自己已经40，那不正是因为在她说的基础上才如此说的吗？这她哪信？他们也不止一次开视频瞧见过对方。只是辛缘喜欢强光，视频里的她常被大部分强光笼罩着，只看到骨碌碌转动的眼睛和一张时而翘起的嘴。还真以为是她显得年轻的缘故。
      “是一个公司的主管，月薪比我还高。”辛缘明白了，她多想告诉他，其实她将在此呆上半年，所以，她今天才临时决定不见他，是因为她想到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现在，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我的头有点痛……”辛缘开始下逐客令。
      “好吧，呆会儿我叫侍者端点果汁上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袁新自觉的站起来穿衣。他也感觉到累了。
      “明天，你不用来了，这房子住着太贵，我想退掉，搬到公司里去住。”辛缘的话越来越冷，无形之中，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心之墙。原来，最近的是心的距离，最远的还是心的距离，袁新算是听出来了。
     “缘儿，你别乱想。新说过这一辈子都会爱你，就会做到的。只是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尽可能的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小，好吗？毕竟她也是无辜的。”
      “没用的，你不必左右为难了。你不可能离得开她！”辛缘这么说也是有她的理由，因为她从没有听袁新说起过他有老婆，证明他的老婆是无可挑剔的，当然，男人不像女人，女人不问，男人一般不会自找麻烦主动谈及自己的另一半。
     “请相信我，我需要的是时间。请你24小时开机。”袁新再次吻了吻辛缘，走了出去。

音尘绝

<五>
       手机在辛缘忙着出门上班的时候，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或许是客户。辛缘柔柔的说：“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迟疑了一下，才说：“你就是辛缘？听声音就够美了，也难怪袁新会迷恋你。”
      “是龙梅姐姐吧？找我有事吗？我现在得赶着上班呢？”
      “中午有空吗？下午请个假吧，我想见见你。”
      “必须得见吗？”辛缘有点心虚。
      “是的，我想很有这个必要，妹妹！”
      “好吧，我尽力而为。”辛缘费力地说。
      “可以不让他知道这件事吗？妹妹，我希望这次谈话，只限于你和我之间。”
      “好，我怎么联系你？”
     “就用这个号码吧，中午见。”
****         *****   
      中午，辛缘按龙梅说的地点，与龙梅见面了。这里环境不错，是个小茶室，轻柔的音乐，举止优雅的人们，感觉宁静、温馨。辛缘立刻会意龙梅的意思：今天的谈话无论如何让你火不起来。
     龙梅一见到辛缘，微笑的站起来，亲热的拉着她的手，一同入座，语气温柔有涵养：“好可人的妹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绿茶？”一句夸奖的话说得辛缘极不好意思，心里直说：“好厉害的女人，一上来就使用糖衣炮弹。”其实，比起辛缘，龙梅更有成熟女人的气质，辛缘知道今天自己不可能是得胜者。她单刀直入：“姐姐现在已经见到我了，有什么话只管说吧。”她可是抱着被羞辱的心态来的，说得不愉快时，她也随时准备着反击。当然，她更想看看袁新的老婆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然袁新迷恋她，她自信自己肯定比龙梅要强。但今天一见，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的自信心在见到龙梅的那一瞬间就被击垮了。
     “呵呵，妹妹果然快人快语，让人喜欢。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看看妹妹而已。新看中的女人，果然差不到哪里去。妹妹好年轻，姐姐很羡慕你。”龙梅还是不愠不火的说。辛缘真佩服她，自己的老公都被人家抢了，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换作是她，恐怕一见到情敌，也会情不自禁的煽她一个耳光。想到此，辛缘觉得自己脸上真的像挨了一个耳光般，火辣辣的。这情景自然没有逃过龙梅的眼睛，她看到辛缘开始局促不安了，得适时收话：
    “好了，姐姐可以完全放心的把袁新交给你了。袁新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足：不会照顾自己，更别说照顾别人了。这点我必须得跟妹妹交代清楚。因为以后将麻烦妹妹照顾袁新了。袁新喜欢吃清淡的食物，喜欢穿质地较柔软的衬衣，喜欢打深蓝色的领带……他的衣服还必须搭配好，如果让他自己随意穿，一定不好看……”
     “行了，行了。姐姐，这些都不重要。如果他真的跟了我，我自然知道如何来处理这些事情。我只是想问，姐姐为何要如此大方的把自己的老公让给我？”这一点好像说到了龙梅的痛处。再大方的女人，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的老公出让？除非他们之间没有爱。都说爱是自私的，对龙梅，同样如此。
      “好，妹妹直爽，我也不妨直说。昨晚，我们吵架了。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他非常冷静地写着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上说他净身出户，要我签字。我暂时没有答应。因为我得替他看看，他看中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现在，我看到了，也放心了，所以，我决定签字。”
      “这不是你的初愿。我欣赏你的明理，你的宽容，也明白你的用意。姐姐，以前是我的错，现在，我不会再来破坏你的家庭的。”
      “唉，你真是一个好妹妹，难怪他会为你而舍弃我。换作我是男人，也会如此做的。我的初衷是：组成一个家不容易。我现在允许你们在一起，如果你们真能幸福，我绝不会为难们，毕竟很多实际的问题还是需要共同生活才能发现，并得到解决。如果他并不适合你，我希望他仍然能回到我的身边……”
     “姐姐，你什么都好，但也有一点不足，这可能是你失去他的原因。”辛缘开始同情起眼前这个女人来。
     “愿闻其详。”
     “你太把他当作你生活的全部了。在生活中，你已经失去了自我，所以，无论你做得多么完美，他都熟视无睹了。”
     “那妹妹认为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请一个星期的假，外出散散心，看他没有你的日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散心？好主意，但------”
      辛缘微微一笑：“要不，姐姐来跟我住一周吧，我们共同来对付他。这样你放心，我也好有个伴。同时，我们还可以试着做朋友呢。怎么样？”
     “这------”
     “你不相信我？放心，我吃不了你。与其和你做敌人，不如做朋友。”
     “好吧，妹妹！生活费和住宿费我全包了。”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        ****
      这一周，辛缘给袁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梅在这儿，让他不用担心。之后，辛缘换了一个手机号码，也换了一个地方住宿，与他真正的失去了联系，尽管这样让她痛苦万分，但她别无选择。
     这一周，两个女人住在一起谈了许多知心话，她们亲热得就像亲姐妹，辛缘知道了他们结婚三年了还没有孩子，而龙梅又大袁新5岁……于是，辛缘陪着龙梅去妇科检查身体，发现她输卵管不通，需要治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做，只知道，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她必须如此。
     七天后，辛缘假说胜任不了现在的工作，向公司请求回原单位工作，悄然的离开了这个有着梦的城市。

音尘绝

（六）

辛缘走了，袁新知道她走得是那般的无奈……

却说袁新当晚回到旅馆后，躺在床上，虽感到有些疲倦，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让他最没有想到的就是辛缘不但年轻，而且还是第一次，这已经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推卸责任了。他很是惊奇和感动，从她平时嬉笑怒骂以及偶尔和网友调情的言行里，是怎么也看不出的，他甚至相信了她有36岁的鬼话，谁知道这样子一个女孩子，竟然是如此的冰清玉洁！袁新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个爱他的缘儿，还有个爱他的老婆。一想到老婆，袁新一激灵，头脑的浪漫思想慢慢变得沉重而又现实起来，这才知道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突然之间，他有种预感：如果处理不好，也许这两个女人都会离自己而去！对袁新来说，这两个女人，舍弃谁，都是痛。试想，如果没有老婆无微不至的关照，自己能有如此闲心来谈情说爱？如果没有老婆的“溺爱”（总是把电脑让给自己玩），自己又怎么有机会认识辛缘？这么好的老婆，一个全方位的保姆加妻子，自己怎么忍心舍弃？正如左右手般，实在舍不得。但是，如果不舍，又怎么对辛缘兑现自己的承诺？让辛缘做自己的情人吧？她肯吗？如果她结过婚，事情还好一点，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她没结婚，让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做自己的情人，除非自己是大款，除非辛缘没有工作……可这一切的假设都不成立，自己没有钱，辛缘也属于个性鲜明，而且还很有能力的女人！……

胡思乱想了一夜，也没有结果。迷迷糊糊中，手机又在怀里不安的抖动起来，好像它极不愿意完成这个传递任务。袁新打开一看，是黎主任打来的：“袁新呀，你的假我不能再允许了，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今天希望你能回来。”“出了什么事？”“回来再说。”黎主任说完就挂了。袁新一颗本不平静的心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他给辛缘打了个电话：“单位有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了，缘儿，你千万别误会，记住我的话。我会再来找你的……”电话那头，辛缘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把手机关了，这让袁新的心有了疼痛的感觉：是呵，让她怎么能相信自己的话？这话太没有份量了。辛缘的沉默，让袁新一下子就把心偏向了她：“唉，我真是混蛋，自己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辛缘都没有嫌弃，我还有什么理由对不起她？给我点时间，好吗？辛缘，现在只能对不住了。”袁新在心里说。

***      ****        ***      ****

急匆匆的来到主任办公室，主任正在等他。一见袁新来，开门见山的说：“两件事。一，人事改革的通知下来了，单位可能要进行裁员，当然你平时的工作干得非常出色，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裁到你的。现在裁员的最好办法就是，动员他们自动下岗，这样可以得到一部分补助，如果非要竞争上岗又被聘掉的，补助得减半。所以，你今天必须得参加这个动员会议。第二件事是，阿梅昨天来找过我，因为听说你借了钱，她来还你借的那位同事的钱，还直说自己平时把钱管得太紧，让你走时尴尬……现在，她已经从小赵的嘴里知道你并非为公事，你也知道小赵这个人，说话口无遮拦，常胡说八道……回去以后，好好的对阿梅说话，在人事改革的关键时刻，千万别让后院起火呀。”黎主任的眼神太复杂，好像她已经知道了袁新为何事而去。袁新有种被人剥光了，站在众人面前被人观看的感觉，这滋味让他窒息。人事改革好，这说不定是上苍给他的一个机会，让他从此以后可以与他相爱的人在一起。他突然说：“主任，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愿下岗？”“嗯，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大家同事一场，不能太残忍，能自谋生路的当然更好，如果实在没有人自愿，也只好根据平时的表现，民意测评来定了。”“那首先下我吧，我愿意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袁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可不能自毁前程。我还指望你接我的班呢。”“真的，黎大姐，我不后悔。”“袁新呀，是不是在这个单位工作，太委屈你了？呵呵，如果你有更好的发展，姐姐也不阻拦你发财，只是以后可得记着姐姐呀，回去和阿梅商量一下再说吧。”

袁新也不知道动员工作会开了些什么，他的头脑昏昏沉沉，哪有心思听得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阿梅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的接过他的包：“回来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随便！”“累了吧？去休息一会儿，我做好了饭再来叫你。”这就是妻子，体贴而又温柔的妻子，我怎么狠得下心来说这一连串的事？袁新呀袁新，你真不是人！暗暗的骂着自己，颓废的倒在床上……晚餐非常简单，但都是袁新平时喜欢吃的菜，袁新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去给我买点酒来。”“出了什么事？袁新？”“我要下岗了……”“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昨天我还听黎主任说她今年可能病退，准备推荐你去接替她的位置呢。如果你都下岗了，你们科室的所有人都该下岗。”龙梅有些愤愤不平。“是我自愿的---------”“你，疯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有了别的女人？”愣了片刻以后，龙梅咬咬牙，说出了自己极不愿意说的话，要知道，她是多么的相信这一辈子袁新只爱她一个人。那时，不正是自己的出色，让袁新追求了比他大五岁的自己？

“对不起，梅，我，确实对不起你。”袁新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松的就把此话说了出来。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唉，这世间，两个女人，他都爱，但上苍不会如此好心，世俗不会容忍他如此大逆不道，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坦然承认。
   “原来小赵说的都是实情！”龙梅第一次煽了袁新一个耳光，狠狠的、颤颤的。

   “是不是我现在不欠你的了？”袁新心里想：打吧，打吧，你不打反而让我难过。

   “你滚，走，这个家不需要你！”龙梅打开门，指着外面冷冷的说。

   “好，在走之前，我想写一份离婚协议。你稍等。”袁新的话让梅从愤怒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你这是做什么？新，我哪点对不起你了？让你如此绝情？”眼泪，女人的武器，此刻有力的流着。袁新把脸别过一边，装作没有看见。他此刻还能怎么做？总会让一方痛，让一方爱。“我什么也不要，签字吧。”袁新把离婚协议书递给龙梅，龙梅没接：“明白了，原来你自愿下岗，就是为了她。好，好，我，我成全你。字我暂时不签，但我同意你走出这个家门……不过，工作的事，希望你慎重考虑。”

……      ……   ……

     在袁新赶去见辛缘时，龙梅恰好约了辛缘。没想到这个龙梅，居然会拐走他的辛缘。这是怎么样的两个女人呀！他知道，他生命中的两个至爱，他都小看了！

音尘绝

（七）
       袁新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其实他也无处可去，他对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太过陌生，倒对这个家熟悉之极。龙梅也回家了，两个人表面上都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龙梅照常做着自己份内的事，只是袁新的衣服，她不再洗，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一套一套的放好。袁新也没有下岗，在单位，仍旧是一个人缘极好的人。但袁新知道，这个家，有一堵墙，让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袁新又迷恋起了那个E话通房间，那个认识辛缘的“心灵港湾”十人房间。朋友们见他好久未来了，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袁新，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爱逗朋友们笑，笑写打油诗的那个“才子”了。袁新一来，仍然放着歌。也许这就是习惯，无法改变的习惯。但这个房间里，却再也没有他的辛缘。论坛上也没有了。辛缘消失了，如一缕青烟，已经从人间飘散了。这样子的日子，过了两个月。
     这天，房间里来了一位网名叫“不速之客”的男人。他一进来，就不再出去，但从不和谁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歌，直到房主关门为止。第二天晚上，他又来了，照常在那个房间挂着直到“打烊”为止。这引起了袁新的注意。他跟这位“不速之客”打招呼，但对方不应，好像这是个虚无的人。第三天晚上，他照来不误……袁新查看了他的地址，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跟辛缘在同一个城市。这一发现，让他好激动，他知道，这就是他的辛缘，不错，他的辛缘来了。可是，怎么才能证明他是辛缘呢？那晚，袁新失眠了……
    袁新在网上本不叫袁新，他一直用的网名叫：“心雨心缘。”第四天晚上，他早早的要了房主的号进得房间来，后又用苍穹号上了自己的号。很快，“不速之客”就来到他的房间，袁新抑止不住激动。他放了许多歌，全是特意放的，能代表他的心声的歌曲。中途，“心雨心缘”故意退出了，不到两分钟，“不速之客”也离开了房间……但每隔半个小时，会进来看一次，见“心雨心缘”不在，就再次离开房间。这更加证明了那就是他的辛缘……第五个晚上，他同样用两个号上着。但这次“心雨心缘”不再离开房间。自然，“不速之客”也没有离开……十一点钟左右，房间的客人陆续离去，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了，袁新迅速关闭了房间，然后开了视频，这一举动让“不速之客”吃了一惊，这次他居然没有走。
“出来吧 ，辛缘，我知道是你。”视频里的袁新老了许多，胡子茬茬，也没有刮一下。
“不速之客”没有做声。
“缘儿，缘儿，求求你，别不理我，行吗？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这时视频开了，视频光线在短暂的红色后，又是一片强光。可就在这短暂的弱光线里，袁新发现了辛缘那泪流满面的脸，他的心针扎般的疼。
“我要结婚了，这个星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辛缘调整了一下心绪，平静的说。
“什么？你要结婚？和谁？”袁新心一震：“我不信，你又在骗我。”
“是真的，不信你问龙梅姐姐。还有两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辛缘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无所谓的神态。两年多来，这是袁新见得最多的一种神态。
“这么说，我是该恭喜你了？”袁新突然心烦意乱起来。那边，辛缘转动着视频，并把视频定格在一个大大的“喜”字上。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仓促的结婚？都是因为我？是么？”袁新的手在发抖，他的辛缘，他的辛缘，从此将成为陌路人！
“不是。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我一直不愿意接受他，就是因为那时有你。原本，我以为我们会创造出一个美丽的网络神话，现在想来，这想法多么可笑，可么幼稚。……”
“如果此刻有一支烟，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燃它！”袁新痛苦的说。
“好好的和龙梅姐姐过吧。我答应过姐姐，一定要让她幸福起来。我知道，这是我无法做到的事……唯有你才能使她幸福，新，如果你真的爱我，是不会违背我的心愿的，是不是？……”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又说傻话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变人。我得下了，以后也不会再来看你了。记得遥远的他乡有一个你曾爱过的辛缘，在默默的关注着你和姐姐……”
***       ****       ****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在某个论坛上，我们常见一位叫“心雨心缘”的朋友，发的诗读来满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音尘绝

小音，我先占楼。
君雅 发表于 2011-2-18 21:03

    君雅，我的文字是白描型，无意境，无内涵。不知道君雅看得下去否？

君雅

君雅，我的文字是白描型，无意境，无内涵。不知道君雅看得下去否？
音尘绝 发表于 2011-2-18 21:18

   太多，俺需要点时间读
   难怪散仙说不写乡土小说改写爱情小说

红尘散仙

一唱一和的，好，这篇是旧作，待我再欣赏一遍。啧啧……

音尘绝

君雅的事好像跟我没关系哟！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2-18 21:06

  哈哈，跟君雅也没多大关系啊。

音尘绝

太多，俺需要点时间读
   难怪散仙说不写乡土小说改写爱情小说
君雅 发表于 2011-2-18 21:21

    跟散仙有关系？

音尘绝

一唱一和的，好，这篇是旧作，待我再欣赏一遍。啧啧……
红尘散仙 发表于 2011-2-18 21:24

    要不，我怎么有勇气把这篇发上来？总得找点理由吧？

木门长子

也等俺慢慢看吧！

音尘绝

也等俺慢慢看吧！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2-18 21:35

    请木子多提意见。

嫣兒

音音好长的小说，嫣兒慢慢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