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棠心结 于 2010-8-7 07:21 编辑
酒事
人家尚书嗜书如命,肚子里满腹经纶,所以“书事”写得洋洋洒洒,妙趣横生,让人钦佩得牙根痒痒。老树识字不多,读书也少,生就一个装酒的臭皮囊,因此书事断断写不出来,只能凑合着写写酒事。这真是人比人就得死,货比货就得扔了。
话说上次被凿子踹开了“寡妇门”,滴酒不沾的夙愿便宣告落空,虽然没有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也没有按尚书和不言的要求“给一个集团军慰安”,但尚书盗墓贼等几个哥们俺还得伺候着。(不是在下有意涉黄,这都是尚书在《六月书事(中)》当中强加给俺的诬蔑不实之词)
倒不是想做什么“贞节烈妇”,实在是年老色衰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不,上星期单位里组织体检,体检表一出来,上面那点子加号差一点吓我个仰巴跤子,血压高,血糖高,血脂高,尿酸高,妈妈的,除了工资不高,别的差不多什么都高。医生一本正经地吓唬俺,你这酒嘛,可不能再喝啦,再喝的话……(还用说吗,艮屁朝凉呗)老伴儿也和颜悦色地教导俺:“这么大岁数了长点出息行不?往后你要是再喝多了,小心我一脚踹你姥姥家去!”(我姥姥去世三十多年了,天知道她老人家仙乡何处?)
听他们那话,好象老树忒愿意喝酒似的,冤枉啊,同志们,天地良心,谁要是愿意喝那玩意谁是孙子!(不包括别人),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比如说,领导说了,“小树”(我说的是从前),替我敬大家一杯。你说我敢不敬?别说一杯,八杯也得敬啊。比如说,咱求人办事,咱能跟人家说,你自己喝吧,俺喝不了那玩意。那咱这事还办不办?比如说,尚书凿子或者不言盗墓贼之流给我来电话:老树哥哥,出来坐坐。我能说不去吗?我要是说不去,我那帮兄弟该多扫兴啊。也不是没有拒绝过,可我这人心肠软耳朵根子更软,经不住两句半好话,就撩着蹶子往酒场上赶。不过也怨不得人家,说到底还是从心眼里离不开这帮小子呀。
这不,尚书的电话又来了,透过声音,我能看到他那一双色咪咪的色盲眼——“出来呀。”
“干吗?”
“喝点。”
“昨天才喝了又喝,没蛋事了?”
“别反腾了,都等着你呐。”
“都有谁呀?”
电话里就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快点,快点,再不出来找你家去……”
让你说,去还是不去?——去呗。
去?说得轻巧,老伴的脸一下子成了长白山,“我算是服了,你就舍不得说个不字。”
“你都听见了,没法呀。”
“嘁!没法?正中下怀吧。滚,去了多喝点,喝到天黑再回来!”
“放心,喝不多,一会就回来。”赶紧穿衣服,走人,跟老娘们儿口角什么?
说是这么说,酒场上的事情,谁能左右得了哇。你能改变尚书喝酒的基本路线?(尚书喝酒一般情况下分为两个阶段,白酒为初级阶段,啤酒为高级阶段)你能打断尚书与盗墓贼的儒学理学之争?你能阻止尚书盗墓贼对红学家于某人的围追堵截?(酒场上你能不让人家说话,再说咱也愿意听啊)即使这些都能阻止,你能抵御不言冷飕飕凉冰冰鳄鱼般的眼神?你能拒绝凿子那吴侬软语一样的燕语莺声?你能制止那个油光发亮的秃脑袋不时地往屋里拿酒?谁爱能谁能,反正我是不能,真的不能,不是一般的不能,绝对的不能。
于是,便喝。从艳阳高照喝到华灯初上,从华灯初上喝到夜色阑干,直喝得啤酒瓶子满地滚,直喝得你来我往入厕忙,直喝得鬼哭狼嚎唱大戏,直喝得天昏地暗西也摇来东也晃。(后几句我觉得能谱成二黄散板)
服务员来了,“对不起,先生们,俺们快下班了,能不能……”
“ 别着急,快了。”
服务员又来了,“叔叔大爷们,行行好吧,厨房都封火了。”
“别催了,最后五瓶。”
老板来了,“各位先生,要不今天先到这,把菜给你们用桌布苫上,明天接着喝?”
散,这是什么行子饭店,哪有轰客人走的道理?唉,散吧,你回你的高老庄,我回我的流沙河,和尚嘛,爱哪去哪去;也该散了,原本人声鼎沸的饭店早已人去屋空,年轻的服务员也在走廊里睡眼惺忪地打起了瞌睡。大街上更显得空旷寂寥,只有稀疏的路灯在街树后闪着昏黄的光。一辆出租车驶来,缓缓绕过我们,呼啸着奔向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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