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花开为底迟（三）

百合花开

                                                三

    到家十点一刻。父亲已睡下，屋里黑黑的，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摸索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桌前坐下，扭亮台灯，全身的细胞好似还在兴奋地跳动，没睡意，回想方才在公园里，六人，两人观战记分，四人先玩“斗地主”，输的出局，再由观战的顶上。这样轮着，瞧谁的分最多就赢得“冠军”。

   奇怪的是几乎没玩过牌的她，居然前十局中，才出了一局，当然她和他一组。玩到第二十局，依然战到最后，他们在二十局中才输了三局。

    心媚调侃着：“晓燃和闻震一队，还真是珠联璧合哟！”一脸笑嘻嘻的坏样。

    “没玩过牌的人，手气是特好的！”他笑看她，似对她说又似加以解释什么的。

    “不行，这样输给后辈，找时间赢回来。”她的邻居就是沈闻震的同学兼好友李明军对她笑着：“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呢？只是这几年你去上海了，才少见哟。”

    “还看着我长大？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千年老妖呀!当心被琳娜开除你。”晓燃亦有调皮的一面，笑向李明军的女朋友琳娜：“我知道他的许多漏习呢，改天找个时间告诉你！”

   “你敢？”李明军倒是急了。哗，琳娜大笑。

   “好啦好啦，我们下次再玩，快十点了，每组男士送女士回家！”心媚笑着特意看着闻震。

   他推让：“我不知晓燃的家？”微笑着。

   “笨呀，明军的家你都不懂了？”心媚笑着。

   于是他无话可说，送她回去。

   

   年三十除夕之夜，她接到好友一静和朋友们祝福的电话，当然包括他的。他告诉她明晚六人一起去桂花公园打乒乓球。明军要赢回你呢！

   她笑着回答没关系，其实她一点都不会打。

   

    年初一，九五年的春节。晚上七点半，六人到公园的乒乓球室。自然他们是一组。也是怪？六人嬉闹近乎两个小时，最后得分最高的又是他俩。

   “闻震的球技我是知道的，和我半斤八两，晓燃那发球的姿势，一看就是生手，怎么你俩一组总是居高临下呢？”明军又累又不服，眼瞪着他们。

   “他们是全苏州市的最佳拍挡不行吗？”心媚笑呵呵的，重在娱乐不在输赢。

   “双剑合璧，打遍天下江湖无敌手！”她笑嘻嘻的，武打小说瞧多了。

     大家都有些累和饿，于是吃完宵夜才回家，这次自然是他送她回家，不用谁说了。

  

   初二与父亲去亲戚家串门拜年。而后又是亲戚们来她家里，热闹愉快。

   初四六人去溜冰，李明军得意兴奋：“哈哈！”笑声几乎响彻整个溜冰场的屋顶：“这次，看你们怎样胜出？”闻震的溜冰技术只在于站稳不倒，而晓燃是第一次穿溜冰鞋。

   “只要你们把整个冰场溜一次不倒就算你们胜！”明军语气里轻敌得狂妄，边说双脚还轻灵地转了个漂亮的弧度，拉着琳娜的手：“跟着我转就行，你的溜冰，晓燃简直是望尘莫及，望而却步，无法比。哈哈……”

   “开始！”心媚边说边叫：“我们退出比赛，晓燃哑根就不会。这种比赛没意思，做才判好了。”

   但见明军与琳娜如轻快的两只小鹿刷地已冲出好远，左旋右旋，再一个优美的一转身，接着左脚轻盈地一点，划向前面，动作自然流畅，琳娜跟着，配合得恰到好处，眼看马上就要溜完一圈冰场了。

   闻震拉着晓燃的手：“不要怕，这是玩，我们走我们的，别管他们。跟着我移动就好！”他和她互笑瞧了一眼。

   这时听到掌声在为明军和琳娜鼓掌，还听到陌生的人在叫：溜得真棒！配合默契！

   明军一高兴，来个更大弧度的一转，更是单脚一旋，忘了手被琳娜拉着，没来得及换手，一个不稳，啪啪！一屁股地坐倒在冰场上，琳娜被他的惯性力一带，当然也是一屁股坐倒。

   掌声变成惊呼，接着变成大笑“哈哈，又是你们——胜了！”笑得特别响的就是明军的声音。

   初五，他给电话晓燃，六人去舞厅跳舞。她说好，只是不会，到舞厅听歌好了。

  “我教你，很容易的。”他在电话那端笑着：“七点半过来接你。”

  

   “爸，我出去玩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她半抱着父亲娇憨可掬。

   “女孩子要出去玩玩，别整天都呆在家。”父亲呵呵笑着拍拍她的手臂：“衣服穿多一件，别着凉了。”

   “够了，不冷。你看电视别太晚呀。”她便快乐地飞下楼。

   小区里不知名的花已悄然开了，这是父亲工厂还没倒闭时分的老房子，小区里五栋住宅楼静默地矗立在昏黄的灯光下，似忠于职守的老护卫，虽默然无语却是遮风挡雨了二十来年，给予住在里面的人们最温暖的慰贴。她在这里出生长大也近乎二十一年了。小区里的树粗壮高大，在盛夏炎热的季节，蓊郁叶子总撑起一片阴凉的绿荫！晚饭后邻居们出来纳凉。现在是静悄悄的，每个窗帘后面都是全家人温暖地聚在一起吧，只有她家，除了亲戚来了，才热闹和人气浓些。

   想着，她便走到小区门口。他笑着：“迟了三分钟！”

   “我是七点半出来的，从家里走到门口也要时间，所以不算迟。”她笑着，夜色里的他双眼灼灼发光。

   这是他第一次过来与她一起去玩。

   她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坐，他说，你真轻，感觉不到你坐在我后面。

   苏州古城这时真美，夜色下的它是安祥温柔的！初春夜晚的风缓缓拂过，是种别样的舒适！

   “冷吗？”

   “不冷！”

   不一会便到了美美舞厅。人还不是很多，朋友们也还没来。便找个位子坐下。因为还没人跳舞，音乐声并不是很大，优美的旋律如行云流水般充满着整个舞场，五彩的灯光轻晃悠然地游走着，似一个姿态优雅的舞者。

   “你说四个第一。第一次在公园打牌，第一次公园打乒乓球，第一次到溜冰场，第一次来这里。”他笑看着她：“平常都做什么？”

   “在家倍爸爸，看书和画画。”她笑着：“听，这首是什么歌？”音乐突然换成了歌曲。

   “九百九十朵玫瑰！”正说着，四个好朋友过来了。

   “哎哟，你们来得这样早？又不跳舞？”心媚笑叫着，在她的旁边坐下。“坐什么呀，来这就是跳舞。”心媚的男朋友拉起她就往舞池里冲。

    喂，你们不要呆坐呀，快起来跳啦！

    四人都转到舞池里去了。

    他笑看着她，伸过手，我们也去跳。

    她把手放到他手中，有些紧张，根本就不会跳。

    “不要紧张，就似你平常散步那样！”声音特别温和。

   话音很轻，却听得真切，不知为什么，在她听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心似振动了一下，宛如春风掠过，仿佛听到心底深处有一朵花开的声音……

   她跟着他的脚步缓缓地走着……“你第一次跳还不错嘛，对，就这样。”他微笑着。

    ……一曲下来，方才是慢三，这回是慢四，在他的指引下，她居然也跟得上，还觉着跳舞原来并不难。

   一曲毕，他问跳？还是休息一下？

   还是休息一会吧，心媚也走回来了：晓燃，你跳得还行呀！不知道的，绝看不出你是第一次跳呢。

  “当然！明师出高徒！”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晓燃：“你还真行！”

   这是最简单易学的，不会还不羞人？她笑着避开他的目光，看着心媚。这支是什么舞？是伦巴！也好容易的，我教你，心媚拉着晓燃的手滑到舞池里。

    …………



    回到家已近乎十一点了。她呆坐在灯下，得好好理理刚才她强装无事的思绪，只是……只是……她知道总有些什么不同了，那刻心里是异样的！是的，这就是——怦然心动！？她甩甩头，仿佛可以把刚才的那种感觉甩掉，拿过桌上的小镜子，突然发觉自己双眸如水的闪亮，吸了口气，放下镜子，洗把脸睡觉去。

    明天再去想这个问题？

    清晨，她去跑了一圈回来。心似乎平静了，什么也没发生。吃过早饭，她拿起书看着……突然客厅的电话响了，她听到父亲在接，便继续看书。

   “燃燃，电话。”父亲在叫她。

    放下书，走到客厅，接过电话：“您好！”

   “晓燃，是我！”是他。

   “噢……”她语气有些冷。

   “等会我回上海了，向你告别！”他笑。

   “好，祝你一路顺风！”

   “怎么？你不舒服？”他发觉她声音里的异样。

   “没有，很好。”

   “我回上海了，你没什么对我说吗？”他再笑。

   “不是祝你一路顺风吗？”

   “这么短？没有其他的话吗？”他的语调低沉下去。

   “没有了，就这样吧。”她挂了电话。

可馨

百合花开笔下的晓燃这个人物刻划的生动，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