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嘛,无所谓极致不极致,日子平平过,保持一份平常心就行了,不过,人的心情确实有这样或那样的变化,有时,会达到一个特殊的峰值。在我一个人游走的时候,往往会沉浸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这时的心情就可算作极致吧。不能一一去回顾一个人游走于大地的感觉,比如那年的那场大雪,四周少有人行,是真正的空旷,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非常失落,但是,又获得丰富的灵感。作为一个生命个体,不论别人怎样嘲弄我、歧视我、排斥我,在天地之间,我的尊严是得到认可的,造物主其实很公平,除此之外,那空灵的雪景,使我的心在孤独绝望中变得可格外澄清。我在半生间有几次是想过自杀的,然而,即使是那些希望我死掉的人也得失望,管淑珍的生命不是那么容易消亡的(当然最终得消亡)。那些人为造成的生存压力,在激起我深沉的愤怒之后是化成了工作动力的。其实,我在那空旷的雪地里想了什么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清的,其中的许多思想片断还成为小说中的一部分,不过,事过境迁,再来那么一次漫天大雪,再来那么一次走投无路,再来那么一次苦思冥想,也不能复制当时的心情。心情的微妙之处真是无法用语言说清,所以我想说,这篇日记只是一念之差,看了之后不必同情我、劝慰我或是教训我,都不必,一念之差而已。 除了雪地,还有风和日丽的环境,还有落叶纷纷的环境,还有大雨滂沱的环境,不能一一地描写,不过,那场大雪中的心情确实很苍劲,苍劲这个词在此有“用词不当”的嫌疑,不过,用来描述心情的词汇毕竟会有几分另类。那天我在雪地里走,穿着孩子的外套,脚上是一双运动鞋,由于雪深地滑,那双鞋很快浸透,我的脚浸在冰水中,依然行走,雪打在脸上,心渐渐沉静,空远,那些人为的噪声让我有了不屑一顾的想法,我很瞧不起那些打着生存的旗号坑人害人的家伙,可是,雪地里的回音是那么渺远,我追寻不到,我一个人的声音太弱小了。 一直以来,每逢撞入自闭境地的时候,坐在窗明几净的室内,我的灵魂却在雪地里跋涉。我投身于那片雪原,只为那种空旷比较纯净。后来,想开了,人就发胖,无缘无故地胖,胖到不可思议;还常常挂着笑容,这种笑容跟二十岁的笑容居然一样,可见,我在为人处世上没有任何长进,哪怕能够虚伪圆滑一点点,我也能活得松快些,当然了,在人际关系上达到游刃有余的境界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奢望,能够松快些就行,可是很难,于是,这笑容就成为弱肉强食最好的招贴广告。这就等于告诉那些狼,这个带着笑容的羊最容易捕杀。我看着那些狼一步步走向杀羊不眨眼的不归之路,直到自己被吃掉为止。想起一位资深记者说过的话,她说她的外貌虽然朝气蓬勃,内心却苍老了。内心的苍老可能跟她几十年深入采访一些生活的负面区域有关,我个人的看法吧,这位记者是有文化责任心和社会良知的,她虽然无力铲除那些社会毒瘤,却常为此而焦虑,因为处处碰壁,内心才充满苍凉之气,或许是这样的。 或许,人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心情才跟小孩子一样恬静。我还是回到我的精神雪原去了,那里有一种单纯的宁静。每隔几年,我就会有一次在雪地里奋力游走的经历,当然,无雪的冬天是除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