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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长鸣一声,头也不回地去了,才知,送人原来是不能够送到月台的,车远了,人去了,心,也空了。
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同样的处所,我欣然转身,远处的你微笑不语,脸上,是斑斑驳驳的时间。大脑一片空缺。被你温顺却霸道地拥入怀中,天摇地动,紫色的花铺天盖地地开了,如波澜汹涌。
下意识地回首,月台空寂,并无等待中的惊喜。狠狠地将一粒石子踢飞,突然跳下,超出短暂沉静的铁轨,在治理职员大声的叱责声中飞一般地逃离。
我晓得,这一次,你不会再回来了。我是真的真的,永远失去你了,彼岸天空。
我认为,无论我如许率性,无论我多么贪玩,只有我乐意回来,就会有一个暖和的怀抱等着我,就犹如冬日枝头那只翘首而破的巢,永远会等着一只倦鸟归来。可是我忘了,漫漫冬季,那高高地挂在枝头的冷风中的巢是多么的孤独,固然另类,虽然疏离得让人留连,却是那么的奄奄一息。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浪费着你的感情,用之如抹布,弃之如敝履。
我会在看到他跨在自行车上默默微笑时忽然把正吃的冰淇淋往你手中一塞,而后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一路飞奔而去。我会在接到他的电话时的后一秒钟飞驰而出,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片子院里。我会突然放开你的手,任舞池里的你愤慨得直跺脚,只由于他说带我去看月亮。我会跟他卿卿我我地摆出心字POSE没心没肺地对你说:快点,拍一个……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失去你了。
于是,突然就想起了冷风中的鸟巢,我喜欢那略带冷淡的疏离感,我喜欢那一语不发的保持,然而我却毕竟很快就会被热烈而繁荣的事物所吸引,转瞬间把所谓的喜欢抛却脑后。我知道,我只是看客,只是过客,你于我,不外是打马而过的岁月里的一幕剧,赏了心悦了目转了身,然后,两两相忘。或者,在极其无聊的日子里眯着无穷遥远的岁月轻描淡写着版本一次次不统一次次细节活泼的有关你我的回想。
从来不想过,淡薄于爱其实是一种最深的损害。素来没有想过,心安理得于爱其实是一种极真个自私。从来没想过,不爱与爱缠绵其实是一种不可被饶恕的罪行,从来没有想过,夸耀被爱是一种让人汗颜无地的肤浅。
不爱么?那么,为什么当你一去不回头我会那么难过?
极力回想被你牵着手的感到,竭力回想你说过的印象深入的话语,极力回忆你的眼神,想起来的却只有无奈与哑忍,似衬托正常被我响脆的笑声疏忽掉,大巷冷巷,都只有我的风普通的形象跟你冬个别的缄默。
还有还有,你送我的那一大捧紫色的勿无私。记得你始终送我满天星的啊,你怎么可能忘却我是爱好满天星的呢。是了,你首次送我满天星时说过:你这个疯丫头,骨子里实在一如满天星那样的清新而不张扬,让人认为熨贴,感到舒畅,你骗不了我。我当古装作未闻声,把头埋在花里,把泪滴在花里,心里激动得乌烟瘴气,嘴上却没心没肺地说:啊,还是你够哥儿们,为什么人们会说牡丹花下逝世啊,是艳俗到死!仍是满天星最可恶……
然而有一天你却送我勿忘我了,是我敏感么,还是以为,不论送什么花儿给我,你都永远不会走开。——我是真的,太不知道爱护了啊。
不爱么?我问本人。或者,只是不懂。
早春季节,最像情窦初开。嫩芽初上枝头,花骨欲绽还羞,半吐半吞的心事早被挑逗得七零八落。然后,花儿悠悠次序绽开,司空见惯了,便不再惊喜。是这样么?然后,夏如期而至,沉寂着。秋日万物,要么被播种,要么兀自零落成尘,于是,冬天也随着轻舞飞腾或者孤单无依,才清楚,喜悦或哀伤,丰盈或寂寥,本来都与什么一脉相承。
爱与不爱,牵手或分开,都必定与什么一脉相承。打马而过的岁月里,记住了谁,又忘记了谁。
2011-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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