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和卞缘磨完牙,小鱼儿骑车回家。今天是周末,她想顺路去表姐店里玩儿会。
小鱼儿喜欢骑车的感觉。阳光下,海风吹过面颊,爽得很。更何况,她身上这一袭白裙是今夏新款,泰棉面料,穿起来既舒服又休闲。一条景泰蓝项链让脖颈更显白细性感。不用瞧,表姐眼光没错的,她知道这一身轻舞飞扬会给她赚足眼气。女人嘛,不管年龄大小,在臭美这方面绝对惊人的高度一致。
正是下班时间,路上人流车流川流不息,像是一群群洄游的鱼。小鱼儿知道,卞缘就混在这群鱼里,在一二百米处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她不想拆穿他,不想揭开两人保守的小秘密。就像魔术一样,大家都知道不是真的,都想知道真相,可是真拆穿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说了,她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在她眼里,卞缘还是个孩子,即使长了胡子也是。她把他当弟弟。
两年前,小鱼儿从东北来到A城投奔表姐。她想换个地方,换个活法,想离开伤心地,慢慢疗伤。
中国语言真是有意思得很。比如故事这个词,倒过来就是事故,是事故就伤人。小鱼儿就是因为感情事故受伤。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小鱼儿对此深信不疑。想当初事故发生后,她感觉自己像掉进泥潭里,想游游不动,想跳没力气,头顶上是毒辣辣的太阳,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成鱼干。
唉,想想自己也够狠毒的。爸妈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小鱼儿自小就摸准了爸妈命脉,他们见不得女儿受委屈。
在男朋友选择问题上的分歧导致了一场无烟战争,小鱼儿挨了父亲一个嘴巴。这一嘴巴把小鱼儿打懵了,即使是酒后也不能成为理由。不久,小鱼儿迅速地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领证结婚,一个月后又迅速离婚。
美苏冷战导致一场旷日持久的大国军备竞赛,耗费了大量银子。家庭之间的冷战注定没有赢家,父母首先败下阵来。冷战过后,小鱼儿上网查地图,发现了这个沿海小城,她喜欢这个小城名字。
饭桌上,小鱼儿终于开口说人话了:“爸、妈,我要辞职去A城。”父母端着碗愣了一下。小鱼儿眼皮不抬,放下饭碗,“你们慢慢吃,我饱了。”
说实在的,父母也让小鱼儿缠拽累了。放手吧,好歹比不吃不喝强,再说,小鱼儿的表姐在那里,也能有个照应。
小鱼儿如愿以偿来到A城。A城像是和小鱼儿有缘份,成了小鱼儿的疗养院。时间长了,离父母远了,小鱼儿再回头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夜里直叹气,唉!这伤受得,多低级,多俗不可耐,电视上一抓一大把,真是晕了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