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雷老三 于 2011-6-14 18:25 编辑
天已经透黑,华子还在酒馆里买醉,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回去,最后一刻他才做出艰难的决定:得回。
三天前他跟老婆大吵了一架,缘是他抢了老婆电话大骂了一通老婆的舞伴,老婆就此不依不饶,死也要他承认她是清白的,并无耻的要求华子对舞伴做出合理的道歉,华子一气之下,要离家出走;老婆却冷着眼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她太了解他了,软弱得像个烂柿子,别说,醋劲还大得不行。每次吵起架来他都以出走来唬人,老实说,第一次倒是让她担了一点心;至于后来呢,回来晚了,她都懒得给他开门。就拿这次来说吧,几次让他跟自己舞伴多见个面了解了解,他总躲躲闪闪,在她打电话时他却像狗一样突如其来的喊两声,真是卑鄙。
华子对此全不以为然;对于婚后练就的这套‘出走哲学’,他是这样看待的:虽然表面上显得又土又拙,事实上效果也还算差强人意。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觉得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打算偃旗息鼓,回家承认错误。但无论怎样安慰自己,隐隐地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唉,硬着头皮走了又硬着头皮回,真是他妈没面子啊;咳,谁叫我遇到了蠢女人呢,活该——;唉,原指望出来一趟会好些,可现在,是啊——,现在倒好——’
一想到回家又要说不少的软话,他就禁不住悲戚。是啊,透支尊严的时刻即将到了,又要踏进这耻辱的海洋,这时,一幕幕深夜床前含泪哀求的场面又在他眼前活灵灵的展现出来。
华子滋完杯中最后一口只给人快乐和增添勇气的美酒,接过老板的找零,满足而又伤感的叹了口气。
刚跨出酒馆的大门,他就觉得清醒了不少,虽然他自认为一直都是明白的。一阵冷风扫在脸上,他打了个寒噤,心头忽地多了些担心和害怕:
‘该不会出现特别的状况吧——’。
老实说,离开家两三天,他真害怕被调虎离山啊,那样的话,可真是坏透了顶啊。
‘呸——’想到这里,华子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不过也好在黑魆魆的夜里没人看得见。
物业的人还认得他,没多问就让他进了门。
他将双手反剪在背后,像一个驼老头似的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心内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就像马上要面对上帝忏悔一样令人不安。
对,601,没错。华子终于鼓足了勇气。
‘笃笃笃’。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
‘笃笃笃笃’。
“这么晚,不知道是谁啊——”
华子打了个激灵,霎时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虽然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清楚了,那分明是个男人的嗓音,而且还挺熟悉。
华子抬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没错——。
‘好哇,我才离开两天,你就迫不及待了,你还真以为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么——’
华子感到又气又恨又委屈,忍不住一边将门捶得咚咚响,一边气急败坏的叫嚷着‘我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呀——’。
这时,屋里又传来女人的声音:‘你别怕,去就是——’。
‘好哇,原来我还打算过下去的——,可——,苍天大地啊——’,想到这里,华子悲气交加,泪如泉涌,最后他横下决心,摆出了拼命的架势,将门捶得震天响。
吱一声,门开了。
真是怕什么就是什么,开门的男人正是妻子那位所谓的舞伴,华子忽然觉得心如刀戳,言语此时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他不由分说的冲上去将男人扑倒在地上,使出快憋爆了的劲儿,像条脱链的恶狗一样,狠狠地扑咬撕抓起来。可怜的男人没他块头大,敌不过,没有过招就已经被揍得气若游丝、满地找牙了。
华子气出了不少,但眼还噙着泪,他向卧室走去,预备向妻子绝别。
奇怪,怎么没人,他注意到床前的衣柜——
‘太令人寒心了,连衣柜也换了,我还没死呢——’华子泪着心拉开衣柜,他知道除了这里,女人没地方躲了。
“出来吧,好聚好散——”
华子拉开门,吃了一呆,不是老婆。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啊——”说完后女人就大哭了起来。
“那,这是哪里?”
女人战战兢兢地抽泣着:
“B——B幢601——”
华子啪的一拍脑门:
“不是C幢601,呀,太好了,啊,哈哈哈哈——”
突然,他想起了客厅里还躺在地上的男人,忍不住两鬓渗出一阵冷汗,他喃喃自语道:
“这事儿,我可怎么跟老婆交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