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12:医院。张军与钟萍来做流产,徐团长找熟人帮忙。团长与明亮谈当年作为知识青年插队在这里。医生入画。张军、钟萍与医生走。明亮入画,与团长谈论剧团承包制度改革怎么办。张军回来。医生回来。摇镜头。四个人又过去。钟萍打张军一个耳光,进了病房。音响:秦基伟向邓小平报告国庆阅兵
1968年12月,毛泽东下达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最高指示,上山下乡运动大规模展开,1968年当年在校的初中和高中生(1966、1967、1968年三届学生,后来被称为老三届),全部前往农村。文革中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总人数达到1600多万人,牵涉千家万户的事情。1978年10月,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决定停止上山下乡运动并妥善安置知青的回城和就业问题。1979年后,绝大部分知青陆续返回了城市。
我是1974届毕业,不知道为什么留级,在学校多待了一年,72完了即74 ,没有73届毕业生。9年制学生,插过秧苗,侍弄过棉花,开过手扶拖拉机,没有念到什么书。到8月24日,就理所当然的下乡了。我插队的地方叫沙岭区小北河公社张家窝棚大队第三小队。青年点一般是大队编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是小队点。由大队部,走两华里白杨树土路,就可以看见路左边一间间土房。地基很高,是因为记住了1960年涨洪水房倒屋塌的教训。所以,远远看去,村落像三仙山一般虚无缥缈。向北再走,就是一片白杨树林,风吹来呼啦啦地响成一片。过树林,是一个小小的公共碾米房。再走,就是生产队的场院,有个足球场地大,沿路是隔离的土墙。最远处最高出处,就是生产队部。正面五间大瓦房,东西两则厢房,东面是牲口房与饲养房,西面是仓库。仓库与正房角落处,有一个边门。下去向西走,就是我们青年点了。三间房,东西男女生宿舍,中间是灶房。门前,有两棵高高大大的白杨树。
那天,我刚进屋,一个弓长岭区下乡的学姐端来一碗米饭给我,就放在歪歪斜斜的炕沿上。我问,你来几年了?回答,6年。立马我就死心了,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吧。
邓小平国庆节阅兵,是1984年10月1日,确定日期。
钟萍的流产与国庆节阅兵并置,不必读出什么微言大义。总之,阅兵,展示的是国家的武装力量;流产,披露的是百姓的无奈生活;电影人的意思就是在大家考虑国家的同时,国家也要知道大家的生活无奈而已。
镜头13:明亮等在拖拉机上,忧心忡忡。因为尹瑞娟在家照顾病重的父亲没有参加流浪演出。背景音乐是前南斯拉夫反法西斯的电影《桥》的主题歌音乐《啊,朋友,再见!》。主观镜头,后面一辆马车随着音乐前进。拖拉机终于走出了城门。戏台。今天晚上村里就点上电灯了。村干部讲话:“永远保卫党中央”。演出节目《在希望的田野上》。工地演出。演唱《我的中国心》
影片开始的时候,就是母亲为崔明亮改制喇叭裤的时候,崔明亮就说:“我是文艺工作者。”自以为高人一等,衣食无忧。现在,改革终于打破了文艺工作者的铁饭碗,靠承包端起了自给自足的泥饭碗。贾樟柯说,他早就有意拍摄一个流浪剧团的故事,他也曾经在剧组混过几天,终于如愿以偿。草台班子确实有故事。
《啊,朋友,再见!》,男生小合唱的保留曲目。这里,与前段《成吉思汗》的声画处理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是先感觉悲壮,继而滑稽的可笑。
要说打仗的电影,南斯拉夫游击队战士的银幕形象,的确实当得上铁血英雄。那个瓦尔特,谁能忘记呢。我最熟的台词是那个接头暗号:问:“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答:“是啊,暴风雪就要来了。”比起什么“土豆,土豆,我的地瓜,我是地瓜。”富有教养和诗意多了。
村干部号召村民永远保卫党中央,真是哪跟哪啊?中国的一些干部,鹦鹉学舌,除了官话、套话、废话,说不出什么来。如钱钟书老先生说,这个官,只要当下去,就能够当上来。
《希望的田野上》是1981年推出的歌曲,第一位领唱这首歌的是空政文工团的女高音歌唱家杨淑清。这个田野,到了八十年代才用上电,希望确实晚了点。还有更怵目惊心的,就是黑煤窑。
《我的中国心》是1984年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推出的香港歌手张明敏的节目,一时轰动大江南北。作词:黄霑,是广东顺德人,香港大学流行音乐博士学位。起码我们当时大陆没有人能够写出“长江、长城,黄山、黄河”这样简单绝妙的歌词。这个霑字,比较少用,我就知道曹雪芹的姓名就是曹霑。20年前,我曾经到过顺德县的容奇镇考察纺织机械,如今印象已经淡忘了。作曲:王福龄。
贾樟柯说,拍摄到拖拉机出城门,才找到影片《站台》的结构,好像与意大利电影《天堂电影院》的离乡—还乡—离乡的结构相反。就是奋斗了一圈,还是无功而返,原地转圈不动。这个就是人生的失落。我当年从农村回到市里,诧异的就是怎么又回来原地了,噩梦一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