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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字这活儿
文/潘霞
QQ上新加一文友,第一句话劈头就问:“你有白头发没?”幸好对方也是女士,不会唐突了我这“奔四佳人”。没有隐瞒,我如实相告:“目前还没,不过最近明显掉得多了。”
“我两边全是,都是写作写的!”
聊天中得知,她比我大一岁,写龄十年,以写稿为生。据我所知,靠写作能生存的人,在写手群里只占很少一部分,顿时心生敬佩。忽又想到她早生的白发,不免酸楚。
写字,这个貌似高雅的活儿,其实是最让人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的。
两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渐渐串起他的前半生时,我大吃一惊。十几岁开始发表文字,做了近二十年自由撰稿人;书出了几本,署自己名的几乎没有;替某位大师执笔做过枪手,给国内外多家报刊写过专栏。然而,最后的结果是,离乡背井,谋生去了。
我曾劝他,把格调放低一点,迎合一下报刊,以你的笔力,养家绝对没问题的。他固执,不肯投其所好去写那些“小学生作文”。我理解,博学如他,宁愿高山流水曲高和寡,也不愿为五斗米而低头弯腰。对于他,我是高山仰止的,亦不会再去相劝。
那么,“小学生作文”就好写吗?也未必见得。一个真正的写手,必须具备审时度势、与时俱进的能力,只有紧跟时代的步伐才能写出大家喜闻乐见的文字。上到分析国内外新闻大事,下到八卦明星们的花花事儿,远到古人们的处世哲学,近到身边人的悠闲娱乐,兼阳春白雪与夏里巴人,雅俗共赏。至于什么节什么日的,更要熟稔于心,及时下手,时效性,一定要把握好。眼光要敏锐,笔触要老到,没吃过的美食,没去过的地方,没经历过的事情,写出来都能头头是道,那是需要功夫、需要学问和水平的,心血的耗费也就可想而知了。
写字能不能让脑子更灵光,我不敢肯定,写得功利的,却是大有人在。有文友说我爽快,但凡问到的,知无不言,人家没问,恰好我知道的,也愿倾囊相告,不似有些人,咨询点投稿信息含糊其辞、支支吾吾,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话我大为受用,不是看不起那三瓜两枣的稿费,也不是傲慢到以为人家就不会强过我,我只是坚信一点,做不好人,一定写不好文。
事实上,也不尽然。日子混久了,渐渐便看清了一些蒙尘的灵魂。有些人,当面夸得你心花怒放,背地里又贬得你一钱不值;还有些人,不以字论字,热衷于从别人的字里打探隐私,极力去嗅一些可以诋毁、可以嘲讽的气息,为虚名薄利,不惜把自己的狭隘大白于天下。文人相轻,可见一斑。倘不知情,单凭文字,无一不是传播真善美的爱心天使,而现在,某些人的字,我早不去读了。恶之花,外表再诱人,也是触碰不得的。
写字是件愉悦的事,却也是件受累的事,尽管所有的文字看起来都那么云淡风轻。这累,多来自一些无谓的困扰。写出的字,有人说好,便沾沾自喜,无人问津,便耿耿于怀,一些负面情绪甚至带进工作生活,这恐怕不是文字本身的错了。
最佩服一位资深写手,月月稿酬上万,每开口必是“写作让我很快乐”,博客里展示的上稿篇目让看客的嘴巴一次次张成“O”型,从未听她有过什么抱怨,只专注于文字里,始终如一积极向上。写字于她,是真正的乐事。我唯一想知道的是,她有白头发没?
最近,有点心理低潮,落笔无字。恰巧,一位相熟的老师也说,累了,倦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我懂他的累,世界那么喧嚣,众生如此忙碌,些许的迷茫就能让人情绪低落。写字,需要外界的不受干扰,需要内心的激情涌动,白发和秃子,同样是恐怖的。
累了,就歇歇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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