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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原创连载】长篇小说——《千古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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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长篇小说——《千古一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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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8 09:2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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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文益思 于 2012-2-13 21:15 编辑

《千 卷》
文益思  著
内容提要


       这是一部结构独特而又具有魔幻主义意识的长篇小说。
       作品从千古一卷——1256年文天祥殿试之状元卷的神奇经历入手,描写了抗日战争时期,海南岛上发生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小说围绕着文天祥状元卷这一份千古一卷的行踪,步步惊心地展开了中日双方对状元卷国宝的争夺。
       小说成功地折射了海南人民的大智大勇,以及他们英勇牺牲的大无畏精神,也反映了日本法西斯最终失败的必然定律。
       小说刻画了一大批鲜活的人物形象,具有英勇无畏精神的文大海,追求革命真理的文甲文乙文丙文丁,心灵丑陋无比的孙一孙二,人性不灭的李子李丑,以及残忍而冷酷的吉田一郎吉田二郎等等。
目    录
引    子   天祥刑语
第 一 章   文丁怨言
第 二 章   吉田狂言
第 三 章   大海怒语
第 四 章   孙一笑声
第 五 章   小黑恨话
第 六 章   文丙灼见
第 七 章   文乙憾话
第 八 章   李子诉苦
第 九 章   状元卷说
第 十 章   小海悲歌
第十一章   文甲壮语
尾    声   风声萧萧


引子  天祥刑语


       我迎着刀子般尖利的风雪,傲然站立在大都菜市口的刑场上。
       今天,我身上穿着一件最干净的衣服,腰上系着妻子送给我的那根洁白如玉的衣带。风雪中,我能够感觉到腰上的衣带飘飘。
        我环顾刑台四周,这四周都挤满了大都的老百姓。他们的脸上都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悲愤和痛苦,他们个个热泪盈眶,这些围观的人群,一层又一层的向外延伸着……
        我知道在我受刑的这一天,大都的老百姓会有人来为我送行。
        但我真的没想到,来为我送行的大都百姓这么多。我站在刑台上,看着台下为我送别的人群,热泪盈眶……
       我知道,大都的老百姓都想来看看我,他们都想看一看我这位顶天立地的英雄,看一看我的豪情万丈,看一看我的气宇轩昂,看一看我的激情慨慷、看一看我的神采飞扬……
        其实,我早就期盼着这一天到来。
        我知道,既然我不能如同那些南宋降臣一样当降臣。那么,走上大都的刑场,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结局了。
        站在刑场上,我又想起了堂弟文天瑞。
        1278年12月15日,海丰五坡岭我和天瑞一别后,不知他近况如何?那天我和他说过的话,不知他是否还依然记得。
       那天,我带领队伍来到了海丰的五坡岭。
         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我就对身边的天瑞说:“天瑞,你还是快走吧。”
         天瑞不解地问:“哥,为什么?”
        我说:“天瑞,为了避免元兵的斩草除根啊。你听我说,如今,世人皆知你哥我有二子道生佛生,并不知你哥我尚有三子环生。只可惜三子环生年幼,你哥我也照顾不了他了。你回到江西老家以后,就带着三子环生逃避到海南岛去吧,哥想,你们逃到海南岛后,隔着茫茫的琼州海峡,元兵想斩草除根也做不到了。况且,他们元兵也根本不知道有文环生这个人的存在。”
         “天瑞,你哥我已经为你们打听清楚了,你们渡过琼州海峡到达了海南以后,就往海南岛西部地区走,那里有一条河流名为昌化江边,想来那里应该也是一个鱼米之乡,你们就在哪里居住下来吧。”
       “天瑞,你哥我不能够帮助你什么了,哥告诉你,哥把哥当年考中状元的试卷早就从大宋的秘阁中取了出来,留给了环生娘。天瑞,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一个大宋丞相从宫中秘阁取出自己的状元试卷没什么难的。你告诉环生,好好保存这份状元卷,这也是哥留给子孙后代的唯一礼物了。你们就把这份状元卷当成一个我们文家的传世家宝吧!”
       “哥还要再告诉你一句话,当我们华夏民族有朝一日繁荣富强繁荣昌盛的时候,说不定你哥我这份状元试卷也会成为一个国宝的。”
        天瑞说:“那我为什么要现在走?”
       我说:“天瑞,哥已经不能活得太久了。但哥还是告诉你,任何时间,对一个国家而言,最大的不幸就是外族的入侵。所以,你要告诉文家的子孙后代,凡非我族类,侵略我华夏民族者,那么,你们就必须反抗,争取自己的民族自由!”
        “天瑞,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感觉元兵好象快要来了,所以我现在要求你马上离开部队,赶回江西老家。”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报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报讯:“文大人,元兵已经将五坡岭包围了。”
        我说:“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天瑞,快走,元兵马上就杀上来了,哥派几个士兵保护你杀出去,我们不能在这海丰五坡岭全军覆灭。快,元兵上来了,杀出去!”
        天瑞说:“哥,那你怎么办?”
        我说:“你别管我,元兵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就是服毒自尽也不能当元兵的俘虏。你快走,记住哥的话。”
        接着,我派了一队士兵护送着文天瑞杀出了元兵的重围时,望着天瑞一行人杀出重围远走高飞的背影,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三年多了,想来天瑞早已到达了海南岛昌化江边居住了下来。而我的状元卷,以后就可以作为子孙们学习书法临募的教材了。
         可以想像,在海南岛昌化江一带,我的状元卷肯定会成为子孙后代们的一个美谈。甚至还会被那里的人们添油加醋地传说,并一代一代地传唱着。
        天瑞杀出重围以后,我从衣服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脑子,一口吞了下去。是啊,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命,我要自尽报国。我堂堂一个国家丞相,决不能被敌军俘虏。
        但我没想到,我在五坡岭的服毒竟然也没有死成,这真是上帝在跟我开玩笑啊。押解大都途中,我又绝食了八天,竟然也没死成。
        不死也好,在大都期间,我在狱中又完成了《正气歌》等诗篇。完成这篇作品时,我很高兴,我觉得我这一生最好的作品就是《正气歌》了。
        为了庆祝《正气歌》的面世,我还特别喝上了几杯酒。我想,我这篇作品在后世的文坛上应有一席之地。
       哈哈,如果我在五坡岭自杀身亡的话,我就不能为后人留下这些作品了。
        算起来,我在大都被囚禁三年多了,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忽必烈不止一次地许我宰相、枢密使等高职。但每一次,我都严词拒绝了。亡我国者,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怎么我还能为你出卖自己的人格呢。
       我看这忽必烈变傻瓜了,我明明都在《过零丁洋》一诗里言过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怎么还给我来这招呢?
        呵呵,招安,你非我族类,我怎么出卖自己的良心和灵魂呢。人生而知义,义,让我不得不殉国。为我的祖国殉国,我无憾。
        站在刑场上,我又想起了昨天忽必烈坐朝宣旨召见我上殿的情景。
        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忽必烈和他的大臣们都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昂首挺胸地走进殿,冷眼看着台上的忽必烈。说实话,这些人在我的眼里每一个人都是侵略者,每一个人都是畜生。我还看到了那几个南宋的降臣,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直视我凛然正气的双眼。
        只听见一个畜生喊道:“文天祥,见了吾皇,为何不拜?”
       我冷眼瞄了这个畜生一眼,冷笑一声:“忽必烈又不是我的圣上,我岂能拜他。”
       只听台上的忽必烈笑道:“文丞相尚未归顺朕的大元帝国,可以不拜。”
        然后,他为了表示自己海纳百川的胸怀和雍容大度,紧跟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给文丞相赐座。”
        一张椅子由太监搬到了我的面前。
        但我纹丝不动,傲然挺立在大殿之上:“脏,不坐。”
         一畜生喊:“文天祥,皇上赐座于你,乃大德无边,你怎么不坐。”
         另一畜生喊:“皇上要你坐,不坐就是抗旨。”
          又一畜生喊:“犯上者,斩立决。”
          我又是一阵冷笑:“想杀就杀,何必多言。”
        我的冷笑声在大殿里滚动翻飞,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忽必烈咳嗽了几声后说:“文丞相乃当世奇人,不拘小节,大臣们不必多虑。”
        众大臣一听忽必烈此言,都停止了发言。
        “文丞相,朕知道你是一个当世才子,难得的英雄,元朝很需要你这样的旷世之才,元朝也需要你的辅佐。朕封你为当朝丞相,怎么样?”
          我说:“自盘古开天以来,忠臣从不事二主。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道理?”
         “朕容你三思,宋恭帝赵显不也被元朝封为瀛国公了吗。”
          我说:“不必多说,忽必烈,想来你也读过我的《正气歌》一文,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心愿,我文天祥身受宋朝三帝厚恩,号称状元宰相,只求一死,以报宋朝。”
        忽必烈说:“文天祥,我很欣赏你的忠诚,可你到底是忠于谁呀?忠国?国家已经灭亡;忠君?皇上已经投降。无国可忠却还在忠,无君可忠却还在忠。你图的是什么呢?”
        我大笑了一阵后说:“忽必烈,你好好听着,我忠于自己的灵魂、英雄的灵魂、民族的灵魂,我忠于高尚的节操、坚贞的信仰、英雄的情怀、民族的尊严。”
        忽必烈说:“文天祥,朕告诉你一件事情,朕曾经问过廷臣,南北宰相孰贤,群臣皆答,北人无如耶律楚材,南人无如文天祥。故朕特别欣赏你的才华。你来到大都也已经有三年多了,本朝对你劝降的人不计其数,但你不从,那朕对你也没办法了。你要求死,那朕就满足你的心愿,明天送你上路。”
         听完忽必烈的话,我大笑着走出了大殿……

        此刻,大都的天空不停地飘着雪花,那满天飞舞的雪花也不停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缓缓地走向刑场的四周,双手抱拳,用我洪亮的声音向台下人群说:“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感情。腊月初八,忽必烈又一次地召见我,当面许我宰相、枢密使等高职,我严辞拒绝,并说但愿一死!今天也就是公元1283年1月9日,是我的赴死之日,也就是南宋彻底灭亡之时。你们若心不忘宋,那么,就请你们在每年的“腊八”这一天,为我煮上一碗粥,也算是为我作个纪念日吧。这样的话,那我年年都会回来喝你们为我煮的腊八粥。”
       台下一老者高声对我说:“文丞相,你说话算话,那俺们大都老百姓一定在每年的腊八为你煮上腊八粥,我们在家为你设祭,等着你的到来。我们年年煮,你一定要来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一定来,我一定来。”
        我知道,老百姓心中是雪亮的,屈原屈大夫投江自尽后,华夏百姓专门为他设祭了一个“端午节”。那我死后,华夏百姓为我文天祥设祭“腊八节”,这可以理解,也是应该的。
        此刻,台下的老百姓传出了一片哭泣声。
       监斩官以万分敬重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如果我不同意让他开刀,他是不敢动手的。
       我回头对着监斩官说:“给我取笔墨过来,我要为后世留言。”
        很快,笔墨就送到了刑场上来。
       我用清水洗了洗自己的手,整衣正冠,然后在桌子上铺开了白纸,奋笔疾书:

      吾位居将相,不能救社稷,正天下,军败国辱,其当死久矣。顷被执以来,欲引决而无间。今天与之机,谨南向百拜以死。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宋丞相文天祥绝笔
         掷下笔墨以后,我回头问监斩官:“告诉我,南方在哪?”
         监斩官朝南方指了指,我向南三拜后起身,然后南面端坐,对监斩官说:“行刑吧!”
          一个手持大刀热泪盈眶的刽子手向我走来。
         我又一次看到大都的百姓向刑台涌来。
          刽子手一刀过后,我的身子并没有倒下,但我的头已经离开了身子。离开了身子的头,在空中翻滚了几个筋斗以后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刑台上,依然和我的身子一样,对着南方,这真是不指南方不肯休啊……
        我的头虽然离开了身体,但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张了张嘴,高声吟诵《过零丁洋》,但我的耳朵却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不知道,台下的人群会不会听到我的诵诗声……
          但我知道,中华民族一定会出现一个叫做“腊八节”的节日,老百姓将会在那一天祭祀我,就如同老百姓用一个端午节来祭祀屈原一样,这个腊八节,将会成为一个习俗,一个节日……
         紧接着,我看到一匹快马疾奔而来,马上的人在不停地高声喊叫着:“皇上有旨,赦免文天祥。皇上有旨,赦免文天祥。……”
         我淡淡地笑了起来:“不用了,忽必烈,因为我已经成了一种传奇,成了一种绝唱。”
         此刻,我看到自己的灵魂,缓缓地离开自己的身体,如涅火后的凤凰,在空中展开亮丽的翅膀,缓缓地向南方飞行……

        很  快,我就飞到了海南岛的上空,海南真美丽啊!
        从空中往下俯视,只见一条白带从海南岛中部流出,在连绵的崇山峻岭之中绵延着向海南岛西部流去,然后注入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
         不用别人的介绍,我就知道,这一条曲折的白色带子,就是海南岛上的三大河流之一的昌化江。
          我知道,我的亲人就是一定是沿江而居的,因为这是我的主意。
          果然,在离棋子湾不远处,我看见了我的三子文环生,他正在一片树林中,翻读着我当年的状元卷呢,
         后来,我才知道,文环生他们母子俩居住的村子,名叫海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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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2-8 10:04 |只看该作者
问好文益思,上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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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2-8 12:31 |只看该作者
问候文益思。。。大手笔啊。。。看内容提要很精彩哦。。尤其是人物的刻画,正面的反面的,一直认为能刻画一个好的人物形象都是不易的,因为是用这些文字符号堆积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啊。。。
很期待。。。
写的文天祥,你们应该是一家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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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2-8 12:32 |只看该作者
觉得长篇小说先发个内容提要挺好的,很吸引人,大家可以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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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2-2-8 16:57 |只看该作者
{:soso_e142:}{:soso_e142:}
先祝贺!{:soso_e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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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2-2-9 18:38 |只看该作者
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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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2-2-11 01:11 |只看该作者
期待中。。。。。。{: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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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2-2-13 19:06 |只看该作者
感谢各位读者的阅读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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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2-2-13 19:0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文益思 于 2012-2-13 21:11 编辑

                                                                                                      第一章  文丁怨言

                                                                       1

        1945年8月1日,是一个让我永世难忘的黑色日子。
         那天,我知道了一个令人恐怖万分的消息:再过五天,鬼子要将我爹押赴刑场,杀害我爹。
        那天中午,我家院子的大门被人猛烈地推开了。
        我和娘连忙抬头,看着被猛烈推开的大门,胆战心惊。
       那被猛烈推开的大门,在剧烈地摇晃着。
       我二叔文小海风尘仆仆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他惊惶失措对我娘说了一句话:“大嫂,坏事了,坏事了。”
        我娘却淡淡地说:“他二叔,有什么事你慢慢说,不用紧张,天塌不下来。”
        我二叔身上的衣服都给汗水湿透了,可以想像,二叔是从县城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我连忙给二叔找了一条凳子:“二叔,你坐下有话慢慢说。”
       二叔没有坐到我给他找来的凳子,他依然用惊惶失措的口气说:“今天天刚亮,日本鬼子就在县城里贴出一张布告,布告上写得清清楚楚,说要在1945年8月6日那一天,要把大哥押解到刑场上,这些鬼子,他们要杀害大哥啊。”
       我知道几天前,爹就去了琼西县城。也不知道爹走之前,跟娘说过什么没有,反正爹几天没回来,我看娘则是一点也不着急。只不过,有几次,我都看见娘一个人在偷偷地抹眼泪。
       我问了娘怎么回事,娘总是说没事没事。我就很生气,没事那你抹眼泪干啥。我又问爹去哪了,我好几天没看见爹了。娘又说,你爹有事出远门几天,很快就回来了。我想,我家还真是有事,只是娘瞒着我不说而已。
        现在,在县城里担任琼西中学校长的二叔一闯进家门,就说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娘叹了一口气说:“他二叔,那我们怎么办?”
        二叔惊魂未定地说:“大嫂,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我们又能怎么办啊。”
        娘说:“二叔,你一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办,那我一个女流之辈,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二叔说:“让文丁进山吧,找到她三哥文丙,看文丙怎么说。我们是没什么办法了,这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大嫂,你想想,在县城里,鬼子一千来号人,他们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他们想杀死大哥,那不跟杀一只鸡一样吗?前几年,要是大哥早把这状元卷交出来,交给那个日本鬼子,现在也没有这飞来的横祸啊。”
       娘叹了一口气说:“他二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把那份状元卷看得比自己的命还值钱,这一回要不是为了救海一村全体老百姓的性命,他宁死也不愿意拿出来给鬼子。”
        我说:“二叔,娘,这日本鬼子的末日也快到了,你们想想,德国战败都已经快三个月了。他们快完蛋了,还要干什么啊?”
        娘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你爹快完蛋了那才是真的。这样吧,你快进山去找你三哥,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三哥,看你三哥怎么说。”
         我点了点头。
        二叔说:“闺女啊,鬼子这一次要杀你爹啊。”
        我说:“二叔,鬼子是打算怎么杀我爹的,他们要枪毙我爹吗?”
        二叔说:“你还不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我点了点头。
        二叔说:“五年前,日本鬼子来这里把你家的状元卷抢去一事你还有印象没?”
        我说:“我知道,爹几年前不是已经把状元卷交给鬼子了吗?”
        二叔说:“你爹那时候交给鬼子的状元卷是假的。”
          一听这话,我更是云里雾里,不解地看着二叔。
         二叔失魂落魄地说:“你爹五年前交给鬼子的状元卷是假的。这件事情,本来鬼子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前几天,有一个叫吉田二郎的畜生来到海南岛,没想到这畜生是一个专家,一眼就看出吉田一郎大畜生手里拿的那张状元卷是假的。这不就出事了吗?”
        “出什么事了?”
       “日本人恼羞成怒,让你爹赶快交出状元卷,要不就杀海一村的全体村民。你爹为了海一村,不得不交出状元卷,但就这样,日本人也没想放过你爹啊。”
       我说:“鬼子要枪毙我爹吗?”
        “闺女,要是你爹被枪毙倒也好了,可这些畜生却要对你爹实施板烧啊。”
        我说:“二叔,啥是板烧,板烧是怎么回事?”
       二叔说:“鬼子这个国家很变态啊,从刑法中你就能感觉到,日本的变态刑法一共有十二种,1、穿胸2、剖腹3、铜烙4、捆绑5、板烧6、开颅7、挖胸8、万箭穿身9、砧板拖10、断指11、绞刑12、杖腹。他们对你爹实施的板烧这个刑罚类似于烧烤。即把钢板烧热,然后把犯人剥光放在上面,直到烤熟。这种刑罚跟中国古代的刑罚烹煮一样,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请君入瓮刑罚一样,中国古代崇尚严刑峻法,对不肯招供的犯人往往以酷刑对待。方法是找个大瓮,把人塞进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温度越来越高,受刑人也越来越受不了,如果不肯招供的话,往往就被烧死在瓮里,把犯人烧死 。如今,鬼子就想用这种刑罚来对付你爹啊。”
       我一听完二叔的话,就整个人都变傻了。
      娘也急红了眼说:“这也太残酷了,鬼子怎么现在要那样杀人啊。对了,二叔,你怎么对鬼子的刑法了解得那么清楚啊。”
      二叔说:“嫂子,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个学校校长,对吉田那个畜生的话也是无条件服从啊。你知道吗,那个畜生在县城的军营里,专门设了一个刑场,只要是捉到一些共产党人或者是反抗者,他们就会在自己的兵营里采用那些刑法秘密杀人啊。而且,我,翻译官李丁,保安队长李丑,还有大汉奸孙一孙二,以及其他的小汉奸,我们这些人都要去观看行刑啊。只要是中国人一受刑,鬼子那是一个个狂欢乱叫啊,就好象是给他们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要不怎么说鬼子是畜生呢,现在,还是赶快去找文丙想方法救人吧。”
       我一听二叔的话,满身都起了鸡皮,这鬼子太恶毒啊。
      我说:“那我现在就进山去找三哥,你们在家等我的消息。”

        然后,我转过身子走出了家门,走出了海一村,朝山里的方向走去。
         我的身后,小黑不停地摇晃着尾巴,紧紧地跟随着我。我知道,小黑通人性,小黑也在为我爹着急啊。
        小黑原是一条流浪狗,是前几年偶然碰到的,从此,我就收养了这条可怜的小狗。几年下来,小黑已经成了一条高大结实而又威武的狗了,它也成了我的保镖,可以说,我去到什么地方,它都是跟在我的身边的。
        现在,我带着小黑,马不停蹄地往山里的方向跑……

                                                                 2

        我的家乡海一村旁边,就是昌化江。
        换句话说,我家就住在昌化江岸边,昌化江理所当然也就成了我的世界。
        童年、少年的我,就无数次站在昌化江边,无数次地听过昌化江的波浪声。这声音,就是一首动听的歌谣。这首歌,也就成了我生命中一首永不磨灭的歌曲。
长大后,我终于明白了昌化江外面是一个广阔的世界。
        我知道,在中国的土地上,还有滔滔不绝的长江、黄河等等大江大河,我虽然没有那些河水,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香甜最可口的水就是昌化江中的水。
       长大以后,我经常会来到昌化江边,追寻我童年的梦想;也在追寻着昌化江的足迹……
       昌化江出现在大地的沧桑巨变中。
        昌化江,她发源于海南岛中部的五指山脉,蜿蜒于大大小小的群山峡谷中,并最终在琼西注入大海。她的两岸,有村落、农田、椰子树、橡胶林、木棉树、榕树等数不清的树种。一路的自然风光美景会让你不经意地陶醉其中。
         父亲说过,五六千年前,当长江黄河流域开始出现人类文明时,昌化江也同样开始孕育了海南岛最古老的先民“古骆越人”,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他们是海南岛自己产生的居民,还是从大陆迁移过来的居民。他们就是海南岛经过沧海桑田后出现的先民,并产生了海南岛最早的语言——村话。
       他们在昌化江的哺育下,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的后人。
        在几千年岁月变迁中,大陆来了一批批的人,这其中有军队、被贬的官员、失意的商人、逃难的人员等各种各样的人。昌化江以宽广的胸怀包容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群,并以自己甘甜的乳汁养育着这些到来的人,并把他们溶化成了海南当地人。
        我的祖上也就是在宋朝末年来到这里的,经过了几百年的生活,我们这些后人也就成了地地道道的海南人了。
         于是,这些先人和他们的后人以自己辛勤的汗水改造着昌化江的两岸大地,终于让这片贫脊的土地迎来了最辉煌灿烂的今天。
         昌化江是我的老师。它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沙漠,夏日灼热的沙滩就是我最早认识的沙漠。它让我知道了许许多多鱼的名称,知道了许许多多虾的名称,当然也知道了许许多多螺的名称。它让我知道了许许多多水鸟的名称。
        春天,昌化江像一位慈爱的母亲,眷恋着江岸上农田里的秧苗、绿林。她用自己的乳汁滋润着江岸上绿色的生命,养活了一方众生。
  夏天,昌化江像一位多情的少女,张开宽阔的胸怀和轻巧的双手,她用自己的清澈和凉爽给她的儿女洗去了一天的劳累和汗水。
       秋天,昌化江像一位严肃的父亲,绽开了自己的笑脸,感受着农业丰收带来的喜悦。
       冬天,昌化江像一位热情的少年,亮开自己响亮的歌喉,唱响了新一轮的田园交响乐。
       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我依然能够寻找到当年横亘在江水和沙滩上深深的牛车辙。
       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我依然能够在父老乡亲的脸上找到我当年的笑脸和声音。
       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我依然能够寻觅到当年遗落在沙地上的众多伙伴的身影。
       依稀记得,我是伏在父亲的背上过的江水,然后就撒开脚丫在沙滩上跑跑停停,并开始一路放歌。
       依稀记得,我和母亲偶尔在几处绿色灌木丛里躲躲藏藏,还模仿着游击队员伏击敌人的姿势,举手“啪啪”的射击。
       依 稀记得,在炎热的夏季里,我和伙伴们就在昌化江边的沙滩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回到家中,才发现父母整夜四处寻找的身影。
       依稀记得,在骄阳似火的日子里,光脚行走是很烫脚的沙滩上,走着走着就很想找一块有草的地面踩踩,让脚板冷却冷却。
         依稀记得,岸边的村子被绿树遮掩着的苍翠的清凉,让一批批从田地里劳动归来的父老乡亲向往不已。
         依 稀记得,我和哥哥在昌化江水撒网捕鱼,被玻璃划伤了脚面流血后,仍然热情捕鱼的情景。
         依稀记得,一群群昌化江的儿女,在炎夏的岁月里,在昌化江里游泳的英姿,以及上岸后寻找衣物的呐喊声。
         依稀记得,望着江中那些浑身雪白的水鸟,心中不免羡慕他们那双轻盈的翅膀,恨不能自己也如水鸟一样,有一双轻盈的翅膀,博击长空。
           昌化江,我生命中的母亲河。我想,以后不管身在何方,在我的心灵深处,都已经深深地烙上了她的烙印了。
         我读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文,在这篇文章里,他描写了一个人间仙境般的生活环境。
        我就想,生活在昌化江边的人民,其实过得也就是那样的生活啊。
        但我没有想到,随着日本鬼子对海南岛的入侵,就改变了这美好的一切……

                                                             3

        1939年7月,日本人占领琼西县城,听我爹说,琼西的沦陷,标志着整个海南已经沦陷在鬼子的铁蹄之下。
        那一年,我刚刚年满十五岁。
         也就是在那一年,我亲眼看见了日本鬼子对海九村屠村的惨剧。
        那天,我爹病了,病得很重。后来,娘告诉我,爹的病只要吃青蒿草就会见好。
         于是,我戴上了一顶草帽,左手拿着一个箩筐,右手拿着一根竹杆,自己一个人跑到了昌化江的田野上寻找,我知道,那是青蒿草成长的地方,应该说,在这杂草众生的地方寻找青蒿草并不难。很快,我就摘到了半箩筐的青蒿草。
        那天,好奇的鸟儿就在林子里不停地盘旋着鸣叫着,蝴蝶儿也不停地在我的身边飞舞着歌唱着。我不停地用手中的竹杆抽打着野草,惊起了蚂蚱、蝈蝈、野兔、雷公马……我这样拍打着野草,其实是想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因为我很怕蛇。
       小黑也跟在我的身后,不停地玩耍着……
         突然,只听得一阵沙沙沙的响声,一条扁担粗的眼镜蛇从草地里钻了出来,对着我挺起了高高的蛇头,还吐着长长的血信子。
        我的头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我失魂落魄地尖叫了一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时,一道影子一闪而过,等我再仔细看时,只见小黑已经死死咬住了蛇的七寸并不停地四爪并捉,不一会儿,那条眼镜蛇就直挺挺地死在了地上。
        我也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用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小黑:“小黑,你真棒。”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我回头一看,只见远远的一队人马向海九村一路绝尘而来,不用多想,我都知道那是鬼子的马队,因为我早就听别人说过,鬼子的队伍里有一马队。这马队鬼子在琼西的土地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我连忙拉着小黑躲藏进了昌化江边的芦苇众里。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鬼子,我的心里不停地颤抖着,日本鬼子,日本鬼子来了,日本鬼子到底来了……
       透过芦苇荡,我认真地看着这群鬼子的骑兵队,那些洋马也长相各异,有大黑马、有杏黄马,有枣花马,有通身如雪的白马,还有花马……
        只见鬼子一路叽哩浪笑而来,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昌化江边,只见他们稍微停顿了一下,感觉了一下昌化江水的深度,然后就开始打马直入昌化江,向对岸的海九村趟去。
        我看了看鬼子的马队,大约有五六十匹马左右。
         五六十匹高头大马不停地笨拙碰撞着,鬼子也在不停地吆喝着,马儿也在咴咴地嘶鸣着,这昌化江水刚刚淹过马儿的肚皮,鬼子在马上也坐得端正而腰板挺直,他们除了手拿钢枪之外背上还佩着一把马刀。我还看到一匹大花马在昌化江里停了下来,它翘起尾巴根子,然后屙出了一团团的粪便,污染了昌化江那清澈见底的河水。
       我在心里不停地嘶喊着,昌化江水,你怎么不深一点,好淹死这帮畜生。但我知道,此时雨季已过,昌化江水已经很浅了。
       我的嘶喊声当然只是一种白费劲,因为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眼看着鬼子的马队很快就趟过了昌化江,并一路插进了海九村。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海九村里面的鸡犬不宁鸡飞狗跳声,紧接下来是孩子的哭叫声,女人的尖叫声,狗汪汪声,牛哞哞声连成一片,跟着是鬼子的机枪声响成了一片。海一村上空也飞奔起了一群群鸟,想来它们也受到了鬼子枪声的惊吓。
       我知道,鬼子对海九村的屠村开始了,我心惊肉跳地躲藏在芦苇荡里,我知道我帮不上海九村人的什么忙,我只见不停地咀咒着那些东洋鬼子。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在我的眼前出现了。
        后来,我见到不少鬼子架着几个女人往昌化江的河堤拖,那些女人不停地在尖叫哭喊着,不一会,只见一些孩子也从海九村里跑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喊叫着妈妈并向那些女人扑去。只可惜,他们很快都倒在鬼子的马刀之下,并被鬼子用刺刀挑起,扔进了昌化江中……
        突然,一个被捉住两边手的女人疯了一样,她伸嘴咬住了一个鬼子的耳朵。我听到那个被咬鬼子鬼哭狼嚎般地尖叫了起来,但那个女人并没有松嘴。紧接着,这个鬼子从背后摘出了马刀,一刀捅进了女人的肚子。但这个被杀的女人依然没有松口,当她最后倒到地上时,我看到,那个鬼子的耳朵没有了,并且,那没有了耳朵的部位不停地流出血。
        最后,被拖出来的几个女人都被鬼子剥光了衣服……
       我不敢睁眼看那些畜生的行为,我心如刀绞的同时还紧紧地按住小黑的头,心里不停地喊叫着:日本鬼子,你们简直是畜生不如啊。
         我知道,我不能暴露自己,否则,我也会和那些悲惨命运的女人一样。
         两个小时以后,我才看到鬼子又骑着他们的战马离开了海九村。直到鬼子远远的消失以后,我才从芦苇丛里钻了出来,失魂落魄地逃回了家里。
         紧接着,我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整整半个月。我知道,我这是被鬼子屠村吓出来的病……

                                                            4

        1941年,我已经十七岁了。
        我知道,十七岁的我已经是琼西第一号美女。这一点我是可以从镜子里看出来的,也可以从那些琼西地区青年的眼神里看出来的,独立队伍里的很多青年人,每次都用火辣辣的眼神看我,我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总之,那些男青年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一种逼人的灼热,灼烧得我有点不自在。
       说实话,虽然他们都是抗日的英雄,杀敌的好汉,但那些人我还真没有看上眼,因为,我看上眼的只有李寅。
        两年前,李寅与他的弟弟李卯一起,被鬼子捉去修筑石八铁路,成了劳工中的一员。众所周知,凡是被日军捉去当了劳工的,十有八九都是短命鬼,但李寅这家伙也真不懒,在劳工队伍里呆了几天,竟然带着他的弟弟从劳工队伍逃跑了出来。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李寅敲开我家的大门时,我就一眼看上他了。他长得高大威武,国字脸,头上留着乌黑的长发,他看见我时也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我当然知道这种发愣意味着什么。
       原来,他们来找我爹就是为了寻找队伍。
        但我没想到,爹竟然说他不知道独立队的队伍在哪里。说实话,我不知道爹说真话还是假话。但情窦初开的那一刻,我也顾不了太多,我说我知道队伍在哪里,然后我直接带着李寅李卯兄弟俩进山了。
        一路上,李寅给我讲述一些鬼子押着劳工干活的情景,听得我活象是一个人走在路上遇上了五步蛇一样,吓死人了。
         在李寅的讲述中,我记住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地方——鱼鳞洲。因为,所有的死难劳工都被鬼子弄到了哪里,然后鬼子挖了许多个大坑,都把那些可怜的劳工埋藏在那里了。
       李寅说:“鱼鳞洲那可是一个万人坑啊,其实说是万人,埋藏在哪里的中国人又何止万人啊。”
       李卯说:“三哥,如果我们没能逃出来,哪我们迟早也是要埋藏在哪里的。”
       李寅说:“那是,如果民工能够活下来十有一二的话,那也就是好的了。所以,我们要找到队伍。一定要把鬼子赶出我们的土地。”
       终于,我把李寅李卯带到了三哥的队伍上。
        我没想到,三哥一见李寅,就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摇。这一刻,我才知道,鬼子入侵海南岛之前,他们早已认识了。
        再以后,当我偶尔来给独立队队伍送盐时,我发现,李寅已经穿上了一套灰色的制服,人们都叫他副队长。
        我还发现,每次训练前,李卯都吹喇叭集合队伍。队员们一听到喇叭响,就会很快地排齐了队列。
       李寅则成了一个训练教官。只见他腰扎着一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牛皮带,脸上带着一副严肃的表情。
        他挺胸抬头,走到队伍前,喊了一声立正,那些战士的脚就使劲地碰在了一起。
         每次我也是悄悄地跟在队伍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些战士,当然也在看着这个严肃的李副队长。
        李寅说:“立正时,要双腿绷紧,抬头挺胸,胸部突出,眼睛睁圆,就像狮子准备吃人一样。否则,你们怎么能够吃掉鬼子呢。”
        我发现,只要是观察着李寅训练时,他多少总有一些不自然。
        只有当战士们训练拼刺刀时,他才会转头向我,温柔一笑,眼神中也流露着一种少有的激情。
        有一次,我要离开队伍时,三哥悄悄地拉我走到了一边说:“以后哥不送你了,就让李寅送你,怎么样?”
        我嗔怒了一声哥但心里却似喝了蜜,没想到,我的心事都让三哥给看出来了。
        以后,每次我要离开独立队的驻地时,李寅总会送我一程,把我送到昌化江边。从那时起,我们俩人的心也在不停地慢慢靠拢。
         有一次,李寅竟然趁我不小心时,在我的脸蛋上亲了我一口,羞得我满脸通红,连忙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出了几步远……
        紧跟在我身后不明真相的小黑还朝李寅汪汪汪汪地大叫了几声,吓得他一跳,脸都变白了……
         要不是我喝住小黑,说不定小黑会咬他的。

                                                              5

        我们琼西这里有一个风光秀丽的地方,大名为“棋子湾”。
         在这个美丽的棋子湾里,有着引人入胜的峻壁角、细眉角、鉴真坐禅、黄帝祭海、神龟探海、大角石林、小角石林、仙人足迹、八戒背媳妇、祭海石、观鱼石、火焰石、情侣石、帆船石、观音石、观音潭、棋子篮、望郎滩、白沙岭、治癣沟、天然盘景园等天然景点。海湾水面平静,海水清澈见底,海沙细软且洁白如银;海岸奇峰林立,怪石嶙峋,色彩各异,林木苍翠,山花烂漫,清泉欢畅;沙滩雪白与蓝天连成一片,令人留恋忘返。
         这个美丽的棋子湾,还有着一个动人的传说呢。相传,从前有两位仙人降临棋子湾边,一边享受海景一边下棋,从清晨战到中午,彼时烈日当空,二仙渴饿交加。当地“村人”看到了,拿来鲜鱼、酒肉和茶水为仙人消饥解渴。两仙边吃边杀,棋罢,待要重谢“村人”,已不见他们的踪影。为感谢“村人”的好心肠,仙人把棋子撒到海里,抵挡风浪,造福黎民,从此棋子湾内海水清湛,奇石秀岩层叠至岸,风平浪静,鱼虾丰盛。“棋子湾”也由此得名。
          历代慕名而至的名人有苏东坡、赵鼎……都被它美丽神奇的景色所吸引,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这些人文的历史,同样为棋子湾的历史增添了光彩夺目的一页!
         鬼子占领琼西以前,这里每天都有许多父老乡亲来游玩。
          鬼子占领了琼西以后,就很少有人来这里玩了。毕竟,国破家亡之际,已经没有多少人有这种心情了。
         以前,我也经常来这里玩耍。每一次,面对着棋子湾的美丽景色时,我都想写下关于棋子湾的动人诗歌,但我知道,我写不出来,于是,我不止一次地向天地高喊:美哉,棋子湾!壮哉,棋子湾!
         现在,棋子湾已经成了我跟李寅时常约会的地方。
         我俩约定:没有特殊任务,每个月十五,我们都会在棋子湾见上一面,诉说相思之苦。
        这个星期天,我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又如约来到了棋子湾。小黑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不时它也自己玩耍一下。
        到了棋子湾时,我发现李寅早已经等候在哪里,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甜蜜的微笑。
        李寅满面春风地说:“小丁啊,你来评价一下我们的棋子湾?”
        我一笑之后摇了摇头:“我不会评价,你来吧。我想听一听你的高论。”
       “高论可不敢说,但我认为,棋子湾就是咱们琼西人的后花园”
        “怎么说?”
          “我每次一来到这里,总想寻找几千年前我们村人祖先的历史,也想解读出我们祖先被掩埋的心事。”
         此刻,大海深处吹来的大风,带着一股醉人的腥味,吹拂着我沉默的面容。我知道,这些从大海深处吹来的风,也曾经吹拂过我先人的脸庞,吹拂过他们的生命岁月。
         我没有说话,陶醉在棋子湾的美丽景色中,同时也在静静地听着李寅的讲解。
         李寅手舞足蹈声情并盛地说:“公元50年左右,战争就在昌化江流域展开,当时,我们村人与东汉的中央军队就在琼西展开了对垒。在这一系列的对垒中,昌化岭、棋子湾成了我们村人的后方。”
         “可以想像,在琼西大地上,在昌化岭下,我们军队的战马在嘶鸣,我们的村庄在喧哗,儿童在昌化江边嬉闹的声音,妇女们在为战马喂草,男人们整理着手中的武器,老人们为战士们精心准备着干粮。”
          “我相信,有一种神秘的信念在支撑着我们的祖先,使他们养成了死不足惧勇往直前的作风。因为他们的前方,不是胜利,就是死亡!而迎接他们的,唯有胜利,才能让一个种族得以生存下来!战争,让村人终于迎来了胜利;战争,让村人终于迎来了和平。”
        我说:“那么,这种必胜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呢?它生成的根又扎在何方?”
        李寅说:“你听着,刚直险峻的昌化岭赋予了村人永不屈服的脊梁!川流不息的昌化江让村人具有了笑傲生死的胆气!美丽的棋子湾让村人具有了冷眼祸福的宽广心胸!”
        我说:“凭着这些,我们今天也应该能够打败鬼子。”
        李寅说:“没错,鬼子离失败已经不远了。你知道吗,诺曼底登陆已经开始了,中国远征军的滇缅战争已经胜利了,鬼子离失败还远吗?我想啊,鬼子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他们就玩完了。他们现在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听完李寅的话,我竟然热泪盈眶了起来:“是啊,打败了鬼子,那我们的生活应该多美好啊!”
        “是啊,到了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就充满了阳光!”
         我背靠在李寅的背说:“李寅,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为我们琼西献上一首歌了。”
        李寅笑了笑说:“那你唱吧,我也很久没有听到你唱歌了,你可是我们琼西地区的刘三姐啊,为我们琼西而唱,也为了即将到来的新生活而唱。”
         我 站了起来:“好,那我现在就为我们琼西唱上一首歌,这可是我刚刚学会的。”
          我接着清了清自己的嗓音,一首歌便脱口而出:“人说琼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霸王岭,右手一指是铁矿,站在高处望上一望,你看那昌化江的水啊,哗啦啦地流过我的小村旁……”
           我突然发现,小黑就站在我的身边,看来小黑也会唱《人说琼西好风光》这首歌了。我突然羞得满脸通红,那我刚才跟李寅背靠背,不是让小黑尽收眼底吗?
           我说:“小黑,去,你去别的地方玩,回家的时候我叫喊你……”
          小黑一听,跑了……

                                                              5

      没想到小黑一跑,李寅就从后面抱着我坐了下来:“这个小黑,让我是又爱又恨啊。”
       我嗔怒了一声:“怎么说话的,我家小黑通人性。我能够感觉到,小黑的智力就如同是一个六七岁的弟弟一样。”
      李寅不再说话,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刚才小黑在这里时,他还规规矩矩不敢放肆。如今我让小黑一跑,他是什么都敢做的。他的一只手,那只刚刚给我拿着一朵花的手已经大胆无畏地从我的胁下伸了进来,抚摸住了我的一只奶子。
      我能够感觉到,李寅的脸上挂着一种幸福的笑容。
      李寅的手如同抓紧了一条鱼,鱼是活的,但鱼却不想挣脱,也不愿挣脱。他的手好温暖,好温柔,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甚至不停地在挑逗着我的乳头。
       好几次,我都想挣脱李寅的手,但我的身体却没有听我的使唤,竟然软绵绵地躺在李寅的怀里。我无力挣扎,也不愿挣扎。
      我感觉到,这个坏李寅越来越放肆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竟然暗呼苍天,一种幸福的感觉不停地冲击着我的心灵深处。
       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我喜欢,我要。“
       我浑身发抖,我热泪盈眶,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李寅脱裸着那刚硬的胸膛,他已经成了一只要吃人的老虎。我听到他强劲的心跳声,我感到他奔腾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川流不息涌动着,如滚滚黄河,如滔滔长江,如这棋子湾里的海浪声声。
        他粗暴地撕开了我粉红色的胸衣,让直泻而下的阳光照射着我饱满的胸部,就像有两朵含苞未放的花朵盛开在洁白的原野上,在一阵阵迷醉之下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双乳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这个坏蛋,他竟然亲住了我的乳房,并不停地用舌头挑逗着我的乳头。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脸皮一阵阵的发麻,一团前所未有的火苗在我的脸上哔哔啪啪地燃烧,我感觉到自己心头撞牛,潜藏在身子里二十年的情欲,如火山迸发一样,冲天而出……
        终于,在他勇猛刚劲的动作下,我感觉到一种甜蜜而酸痛的幸福直达我的灵魂深处,我情不自禁用我的双手去抚摸着他的后背,我想用恼怒而严厉的声音骂他,但我却听到一种幸福的声音脱口而出:“寅哥……”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从迷惑幸福陶醉的天国里回到了地面的现实中。我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静静地躺在李寅赤裸裸的怀里,幸福地听着棋子湾的海浪声……
       这一年,我二十岁。
       二十岁的我,在景色怡人涛声阵阵如天上人间般的棋子湾里,第一次领略到了人生的真谛、生命的真谛……

                                                                  6

       我两脚不停快马加鞭向山里走去,沿途的路边美景我也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我想马上见到三哥,然后将爹即将被鬼子板烧的消息告诉我三哥,让他寻求解决的方法,再怎么说也不能让鬼子板烧我爹啊……
       自从爹前两天不见以后,我就经常睡不着了。我知道,娘也跟我一样,也是常常的整夜失眠。
       今天,我才知道爹被捉进了鬼子的大牢,他妈的,鬼子要杀我爹就杀吧,你给他十枪八枪就行了,怎么还要用惨无人道的板烧呢?吉田一郎这个畜生,他妈的,日本人通通都是畜牲,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有点人性吗?
       我要去找三哥,再怎么说也不能让鬼子板烧我爹,最坏的打算要不就让三哥在刑场上枪杀我爹,三哥是神枪手,这一枪杀人对他而言,不难。要是三哥下不了手,我让李寅下手。
       其实,我很想救爹啊,但我知道,琼西县城里那一千多的鬼子,爹,这一回你是死定了,三哥也救不了你啊。
       爹啊,你经常说,国泰方能民安,国富才能民强。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日本人凭什么侵略我们,凭什么对我们中国人民想杀就杀。其实说白了,还是我们国家积贫积弱啊,要是我们的国家强盛了,他还敢来吗。这小日本就不是东西,早就窥视我们国家,自甲午海战以后,他们就更明目张胆地一步一步蚕食着我们的国土。
      爹啊,自从你被捉入大牢以后,娘应该知道,但她都不敢也不能去鬼子的大牢探望你一下。娘说了,你已经六十多了,再活也活不了几年了。娘没跟我说,是怕我为你担心,如果我一个女孩子去探大牢,那就是羊入狼群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爹啊,你青年时代就率领着琼西人民冲入县城,烧掉了县城里的大烟馆以后,不知挽救了多少家庭。从此,你就获得了一个文爷的称谓,也获得了一个文青天的美名。从那时起,琼西的老百姓谁人不知你的大名啊。这文爷文青天的称号,不知被别人称呼了多少年。直到来了日本人,才没人这样称呼你。
       爹啊,我知道,你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一个忍辱负重的英雄。状元卷是天祥公传下来的,这份状元卷是一代一代传下来,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才传到了你的手里,这个宝贝本来就是我们文家的宝贝。他妈的,东洋西洋鬼子抢我们的东西还少吗?自八国联军进入了北京城,抢了我们多少东西。那是数都数不清啊。
         爹啊,几年前,当你把状元卷交给翻译李子时,我都认为完了。我们家再也没有这状元卷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李子跟我所爱的李寅,竟然是亲兄弟。我不明白,他怎么成了鬼子的人呢?看来,龙生九胎,各有怪异啊。我李寅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抗日英雄。
      爹啊,没想到连我也被你骗住了,更何况吉田一郎那个畜生,原来你交给吉田的是一份复制品。爹啊,没想到功败垂成,功亏一篑。要不是从日本来了畜生专家吉田二郎,吉田一郎也不会知道他手里拿的是复制品啊。如果那样的话,那爹你就成功了。
      爹 啊,为了海一村的全体村民,你最终拿出了状元卷交给了吉田一郎,你真是英雄啊。
      爹啊,你高瞻远瞩,把握全局。你让二叔担任日军的学校校长,这本身就是忍辱负重。如果不是二叔担任鬼子校长,留给孙一孙二这类畜生担任,那昌化江的老百姓就惨了。
      爹啊,在你的言传身教下,三个哥哥都是好样的,大哥最先投身黄埔军校,后来走上了这抗日的战场。二哥在延安,也是好样的,百团大战时期,二哥就是指挥八路军参战的。但大哥二哥都离海南岛太远了,他们都救不了你,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要被鬼子板烧呢。看来,只有三哥了,我知道,找到三哥,就有希望。我宁愿三哥开枪杀了你,也不愿意你让鬼子板烧。

                                                                7

      自从七七事变以后,三哥就消失了。他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无影无踪。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娘悄悄地跟我说:“文丁,你三哥去琼东参加琼崖纵队了。”
      我说:“那三哥还会回来不?”
       娘说:“打走了小鬼子,他就会回来的,难道说他还会在部队一辈子。”
       我想想也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1939年7月,鬼子占领了琼西,几天以后,我三哥一个人就屁颠屁颠悄悄地跑回了家里。
       那天,我高兴坏了,搂着我三哥又蹦又跳:“三哥,你回来了,你怎么一去那么久,想死我了。”
       三哥笑了笑说:“小妹,别夸张了,大哥二哥离家那么久也没见你想死呢。”
        娘说:“你俩别闹了,你爹有话说。”
       爹说:“文丙,你打算怎么办?”
      三哥说:“这次我回来,冯白驹司令给我的任务是,让我在琼西拉起一支抗日的队伍来。”
      娘说:“鬼子来到海南岛以后,就没干过好事。他们拿刺刀逼中国人为建筑起了铁路,然后每天都从石碌铁矿盗走了我们一车皮一车皮的铁矿。他们拿刺刀逼中国人进入山林,砍伐了大量的我们珍贵的树种花梨木,一车皮一车皮地往琼西港口拉,然后又用货轮把这些东西往日本国送,这些鬼子,比五步蛇还毒啊。”
       爹说:“现在,海南老百姓都被鬼子像捏死蚂蚁一样的杀死,那些资源又算得上什么啊。”
       我说:“三哥,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也跟你去打鬼子。”
       三哥说:“你要是跟三哥走了,谁来照顾爹娘俩人呢。再说,我们就在琼西,离这里也没有太远。到时候三哥安营扎塞了,哥再告诉你,你想三哥了,你就去看看。小妹,跟你说实话吧,三哥以后还少不了麻烦你呢,如往山里送盐巴什么的。”
       我说:“那我也能算上是一个抗日战士了。”
       三哥笑逐颜开地说:“没错,只要是中国人,只要是为打击鬼子出一把力的,都是抗日志士。”
        爹说:“那你们的武器呢?”
       只见三哥取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爹,这就是勃朗宁手枪。我相信,凭着手中的这把枪,我就能够在琼西地区拉起一支队伍来,跟鬼子玩。”
      吃过了一顿饭以后,三哥就走了。
      三哥走之前,还告诉了我们一个喜讯:他当爸爸了,他生了一个儿子,大名叫文小丙。小名叫天明,因为,他相信,天一定会明亮起来的。
      听完了三哥的话,我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起来:“我当姑姑了。”
       爹娘听了三哥的话,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

        不久,琼西大地上,真的出现了一支抗日的队伍,大名叫做独立队,他们经常神出鬼没地打击鬼子。我知道这支队伍一定是我三哥拉起来的。
       老百姓不停地在为这支队传唱着:他们杀鬼子,打炮楼,掀铁轨,闹港口,他们总是神出鬼没地打击鬼子,每天都不让鬼子省心。
       另外,他们还在高梁地里,在灌木丛里,在昌化江边,在一切能够打击鬼子的地方伏击着鬼子。
       有一天,我进山打柴时,竟然意外地碰到了我三哥,还看到了三哥领导的队伍,这些阳光灿烂的年轻人,一个个龙腾虎跃着,他们有五六十人之多。
      我喜出望外地说:“三哥,你们队伍就藏在这里?”
        三哥说:“我们藏身的地方可多了,你看看我们琼西这地方,山可藏人,水可藏人,海可藏人,人可藏人呢。”
       三哥说完这句话时,我听见他的战士们都笑了。
      有个战士说了一声:“文队长,这小妞是谁家的,这么漂亮?”
       我三哥说:“她是我妹,叫文丁,你以后多杀几个鬼子,她就会看上你的。我妹啊,最喜欢的就是杀鬼子的英雄。”
       那战士笑着说:“好,为了爱情我以后要多杀鬼子。”
      三  哥的话臊得我满脸通红,我这三哥,脸皮最厚,什么话他都敢说。
       后来,三哥说我们一定要把鬼子打出海南的土地,打出中国的土地,日本鬼子想把海南岛建设成他们在“太平洋上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做梦去啊,日本畜生。
       我虽然没见过航空母舰,也不知道啥是航空母舰,但三哥说吉田做梦那就是做梦。我还知道,畜生做梦,梦总是要破灭的。
       我挑柴回家的时候,三哥告诉我,下次进山时,别忘了给他们拿盐。还说如果见不到他们也没关系,只要把盐包放到山上的那个关帝庙的一个角落里就行了。
      回到家里时,我把在山中碰到三哥的事情说给了爹娘听。
      爹一脸严肃地说:“你自己记在心中就行了,绝对不能说出去。记住,独立队的驻地就是秘密。”
       我点了点头。
      再后来,这支队伍越来越大,我的李寅也参加到这支队伍来了。

                                                                   8

       我终于带着小黑风尘仆仆地闯进了独立队的营地警戒区域。
       果然,我见到了哨兵李卯,李卯也看见了我。
       李卯满面春风地说:“文丁,你又给我们送好东西来了。”
       我说:“没,我找我哥有急事。”
       “那你快去吧,队长他们都在营地。”
       于是,我直奔独立队的营地。
       只见一个队员对着一个窝棚大喊:“文队长,你妹妹来了。”
       紧接着,三哥就钻出了窝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小妹,你来了。”
       三哥,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双眼泪下。
       “小妹,别哭,有什么事情,你跟三哥说。”
        “三哥,鬼子要在8月6日对爹实行板烧,这消息是二叔从县城里送出来的,县城里也已经张贴布告了。你想一下,怎么救爹。”
        “知道了,我们会想办法的。小妹,你回家后,照顾好娘,让娘宽心。对了,你让娘多酿些地瓜酒。因为同志们有时候需要暖暖身子。”
       “三哥,你绝对不能让爹给鬼子板烧了,要是你实在救不出爹,你就干脆一枪把爹杀了,也不能让爹遭鬼子的洋罪。”
        三哥脸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李寅?”
        “他出去执行任务了,要不然的话,让他送你。记住,路上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哥,我又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三哥又摸了摸小黑的头:“小黑,记住,保护好小妹。”
        我看到,小黑竟然也点了点头,这小黑也太神奇了。
        在独立队的营地里,我跟小黑吃过饭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向海一村的家里跑,我要把消息带回家告诉娘跟二叔。

                                                                      9

       我带着小黑速度很快,从山中独立队的驻地很快就来到了昌化江边。
       很 快,我就跟着小黑趟进了昌化江水中,向对岸泅渡过去。
       渡过了昌化江以后,我依然步伐急急,向着海一村赶去。我一边走一边计算着时间,再过一个小时的行程,我们就可以赶到海一村了。
       突然,我发现小黑没有在我的身边,不理它了,它肯定又去和什么动物玩耍了,再过一会儿,小黑就会赶上来的,它的速度比我的速度要快的多。
       我又低着头向前脚步匆匆,突然,我听到了远处传来小黑的一阵急促的叫声。
        我抬头一看,我的妈啊,我快要走到一群鬼子窝里了,看样子是一群出去扫荡归来的鬼子,他们正在迎面向我走来,我还看到了带头的汉奸孙一,他那张丑陋的嘴脸我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也正在紧紧地盯着我。
       我情不自禁地尖叫一声,回头撒腿拼命就跑,我知道,我一旦被这些鬼子捉住,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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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2-2-13 19:12 |只看该作者
版主,为什么整理好好的文章一发表就变样了?

没有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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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2-2-13 20:57 |只看该作者
文益思 发表于 2012-2-13 19:12
版主,为什么整理好好的文章一发表就变样了?

没有段落了。


论坛换的新版,发帖默认功能吧。。。还不算天完善。。
可以再编辑一下,不过这样我看也行。。编辑成三号字我感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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