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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乌的泡沫鲤鱼的光
文/殷晓媛
(一)
一个人被黑色的絮语淹没。那一年
他关于某事某人的陈述,终于
被一些象形符号代替:仅仅残余骨骸的鱼、
飞鸟、和蚀透兽骨的虫豸。狼烟自东方天幕
升起,狼烟在他心里,拖着黑色尾羽
盘桓一周,呵气成霜的夜里,它最终
逸出并落地,成为纸上的
一滩红迹。那盏孔明灯像灯笼花
被遥远的手释放,抵达他
冰凉的指尖之前,他低念黑色咒语
护住自己留在亥时的心,灯向下游
漂去,他终于失去声音。
(二)
他想写下礁石的飘荡。夜色的蓝
超出纸面的想象,常常在
他储存的歌词闻鸡起舞之时,随着影子
爬满桌面。一支笔有了
蛇的柔韧。当海上的波浪
被竖琴声唤起,牵引着走过
窗帘外的天空,风像烟缸里的残烬
纷纷从灰白中遁失。一只白犬
在他脏腑深处的田埂上,望月、
狂吠、被早起的霞光吹走。
(三)
那只鲤鱼经过他的手腕,四十次、
四十一次......像一条关于时间的水位线
日复一日,将他捆缚。一滴鲜红
在静脉里慢下来,被荒山野岭所挽留
生根开花,结了成串的葫芦。
春天,它们风铃一样摇摆、绿成
纯净的声音,把壁虎和陈年的稿纸
扫下他的案头。此时,她在当年的海上,
白裙成为郁金香,在风中渐轻、
渐枯干。书页缓缓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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