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柚子飘香时
秋天来了,乘着晨起缠绕群山的雾霭婀娜而来;随着漫天枯黄的叶子从空中飘舞而来;伴着夜间蟋蟀窃窃的乐章在屋角响起,幻化成美妙的乐章而来。就这样,秋天她带着诗歌,带着画卷,带着乐曲,带着令人沉醉的美丽,来了。
我的记忆中,秋天来了,柚子飘香的时刻也跟着来了。
小时候奶奶家门前种了两株高大的柚子树,阳春四月左右,柚子树就开始开花。花儿简洁,白色的厚花瓣围绕着黄色的花蕊;花香四溢,引得蜜蜂嗡嗡飞来,景象迷人。我们喜欢站在树下闻着柚子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渐渐地,花瓣掉落了,小小的柚子就长出来了,青色的呈半透明状,像碧玉。到了五六月,柚子会慢慢长大,有些时候遇到风雨,很多小柚子都会被吹打着掉下来。我们就天天盼着那些还生长着的柚子快快长大,快快成熟,好犒劳我们这些馋鬼。
中秋节一过,柚子基本就成熟了,小西瓜般大的柚子实在惹人喜爱,我们拿着竹竿用力敲打那个大柚子,一不小心,柚子就会砸到头顶上,迅速亲密一下,虽然有点晕痛,但是想着马上可以吃到柚子,立刻转忧为喜。一声欢叫,乐滋滋地抱着柚子往厨房里跑,拿起菜刀把厚厚的柚子外皮剖成四瓣,然后用手一掰,柚子瓤就露出来了。一瓣又一瓣分给大伙。大家剥开白色的柚子外衣,露出那晶莹剔透,颗粒饱满的果实,一粒一粒地扳着吃,一年的等待、贪欲的满足、满口的清香,那种畅快无以伦比。小时候吃零食的机会太少了,所以那些酸酸而且带着一丝苦味的柚子对于我们来说也是莫大的享受。不光是嘴上满足,孩子们身体的需求也得到了满足,中医讲“秋燥”,主张“润肺”,柚子不但营养价值高,而且还具有健胃、润肺、补血、清肠、利便等功效,所以特别有益于孩子的生长发育。
柚子在我们家乡这一带还蕴含着很多美好祝福意愿呢!
柚子即佑子,有吉祥、保佑孩子和家庭平安的含义。而且我们这里还有个习俗,就是嫁女儿的时候,遇到有柚子的季节,总是忘不了在女儿的木箱里放上几对黄橙橙的柚子,言下之意“有子”,祝福新人们快快孕育新的生命。也忘不了加上花生,红枣,意味着早生贵子、儿女满堂。遇到人家娶妻的时候,很多小孩子都会守在新娘的房间,等待开箱的那一刻。箱子一打开,大家就蜂拥而上争夺着里面的东西。谁有幸得到一个大柚子,都会很自豪地抱着出门,没抢到的孩子都跟着他跑出去,等待分享一点胜利的喜悦。
遗憾的是,曾经给我们那么多快乐时光的柚子,而今却遭遇了冷落。如今,我们自家门前也种上了柚子。现在正是柚子飘香时刻,褐黄色的柚子一个挤着一个,饱满欲张。却是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无人问津。因为,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自己家里种的酸酸的带着一点苦味的柚子再也得不到大家的宠爱了,都被福建沙田柚给取代了。幸好,柚子皮还是被人用来做了菜肴。人们都喜欢把柚子皮切成片,煮熟,然后用清水漂洗几次再晒干,等到吃的时候就用水发胀,伴着辣椒酱,浇上芝麻油,很催人食欲,柚子瓤都被人丢弃到垃圾堆里去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长江后浪推前浪,沙田柚取代了家乡柚,柚子皮代替了柚子瓤。虽然说,对柚子的选择是人们的合理心态,但是那些童年时期的家乡柚却还一直默默地开花结果,平静地度过自己的一生。我们舍不得我们的柚子梦、舍不得砍去我们的柚子树,就把它们当作风景来欣赏吧!
花开花落柚如梦,人来人往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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