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大院里正大兴土木建楼房,那些堆满了建筑材料的场地,便是我们这帮孩子放学后玩耍的好去处了。那时,我跟着大点儿的孩子学会了设置各种害人坑。大家在一些堆砌的红泥砖块上追逐玩耍时,我们就在砖堆的顶层抽走几块砖,形成一个空洞,然后,再用树枝做好支撑,虚掩上两块砖,谁踏上去,就会把脚崴了。堆积着的河沙,如果你蹲下不停地拍打,就会冒出水来,很多小孩爱蹲着拍打,我们就躲他身后,选择他脚跟后下方,使劲快速掏洞,完了故意喊他一声,当他一站起来,重心后移,脚就会陷落洞里,整个人跌倒。
我们当时居住的房子,都是按苏联的样式建造的小楼房,屋后不远就有化粪池。附近有个农民,经常挑着粪桶过来,掀开盖子,捞取粪水,弄得很不卫生,大人和他理论,他蛮不讲理。于是,我就想害害他。我晚上在那里挖了个深坑,在坑底插了几块带尖的碎玻璃,又掰来了几根树枝,平放在洞口,然后,去幼儿园,把一楼两扇窗户上的油泥抠掉,卸下两块玻璃放在树枝上,再把干土、落叶撒在表面,伪装好。第二天下午,我在对面楼顶上,终于盼来了那个农民!嘿嘿,有戏看了!不料,由于我挖的洞口小了点儿,加上他又穿着双大套鞋,只听砰的一声,玻璃碎了,但那家伙居然晃了两下才一只脚掉了进去!粪桶也跌落到了一旁。等他骂骂咧咧的走后,我赶紧跑去掏空坑里的落土,准备再利用一次,不料,被插在坑底的玻璃划破了手指。哈哈,也算是报应吧?
那时,食堂烧火是烧糠的。二食堂的糠房后面有条小路,只有下班时,理发室的老李才会走那里。这个老李的儿子是个被劳教过的坏蛋,经常欺负我们,我们不敢惹他,就准备坑他爹一下。那天下雪,我们找来工兵锹,在那个小坡路上挖了个很大的坑,然后,拆了从食堂偷来的一个大竹扫帚,用竹枝和木条在坑口铺架成支撑网,再盖上一张从工地弄来的芦席,撒上干土和雪块。刚干完,放哨的童瘌痢跑了过来,嘴里直喊:“快点,快点,来人了!”我们赶紧躲进糠房里去了。
我爬上糠堆,从气窗朝外一看,完了!背着双手路过这里的不是理发室的老李,而是我父亲的老战友----渠伯伯!我吓得赶紧缩回头来,只听外面很短促的“啊”了一声,再伸头看,只有一顶皮帽在地面滚动,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有双大手在沿着坑边摸摸索索.....我赶紧缩回头来,用手势暗示大家不要吭声。等渠伯伯吭吭唧唧一瘸一拐地走了之后,我们才一溜烟跑了。半年后,有人泄密了,我又挨了父亲的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