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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简单故事 于 2011-12-11 13:40 编辑
那年,已不记得是哪年,也就12月,下了雪。
哦!好大的雪,连着下了三天。地上,树上,房上,高高的烟窗都是。
南方连续下雪真是稀奇,那年大雪后,市内就再没见下过大雪,甚至小雪。于是,那年的雪,便停在了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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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尚年轻。做的都是女人的梦,女人就是我们天天的想,无论多冷,想到女人便暖和起来。
女人最多的地方,当然是舞厅。
那年的舞厅,那些歌,不是《梦醒时分》就是《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女人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穿白衣,戴白帽,自己织的那种,再配黑裤,黑高跟鞋。看上去,亭亭玉立,当然是身材忒好的那种。
舞厅里,只要见有穿白衣的,好像那就是美女。
晚上,我们的时间几乎就在舞厅渡过,找着女人,从北景到长院,从影都和老店,哪里女人多,脚步就停留在哪里。
一天,同寝室的阿雷说,高苑影院旁有个文化舞厅好耍。
星期六的晚上,寝室四人骑单车去了高苑。
舞厅原来是露天的,人真的很多,女人也多,好多的女人穿着白衣,什么样的都有,以为流行,东施效颦。
上半场完,我跳了一曲,只请到一曲,都争着请白衣,黑灯瞎火的我就请了个东施。漂亮的,被别人请走了。别人请走的白衣里也有东施,阿雷就请了个东施。我和阿雷擦肩而过,相互苦笑。
男人什么时候也开始流行了,穿双巡洋舰,披一件黑呢子短大衣,一根围巾。男人的时髦装好像来自《上海滩》,是不是学许文强,不知道。只是觉得没这身打扮,那穿白衣的女子就不上身来。
一曲三步:“你说你像云,捉摸不定~。”两个高挑女人在舞场跳着,其中一个穿白毛衣,扎眼,好像一晚没见过。
曲完后,她们进了走廊边的茶座。原来是一群女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像学生,那白毛衣真的好美。
走,下曲四人一起上,各请各。
两人请动,两人没请动。没请动的其中一人有我,我请了白毛衣。
又有几人上去,没请动,我有了点安慰。
突然一个穿黑呢子白围巾的男人把她轻轻带走,高她半个头,在一曲三步里,翩翩起舞。
灯光闪的我心好痛,兴许,她跳了一曲,到舞会结束。我见他和她的姐妹们在人流中消失。
这一晚,我一直不入睡。我在想她,白毛衣,她拒绝我的那种不屑的眼神,让我发誓,要改变自己。
第二天,我把储了一年的三百块大洋取出,在百货公司168元买了件短黑呢子大衣,100元买了双巡洋舰,最后配了一条灰白色围巾。
骑上我那崭新的凤凰牌26圈,穿过人民中路向北,不时把铃按响,感觉好极了,好多女人的目光瞟来,让我的心飞上了天。
今晚,今晚我一定要到高苑。
到高苑舞厅去,已不光为了跳舞,想到白毛衣,我的心激动起来。
先去理发店把头整下,打上摩丝,咋一看许文强兄弟来了,阿雷说我更像丁力。
上半场,我请了三个女人,一请一准。虽也漂亮,但没见白毛衣,心总也不爽。
这一晚都没白毛衣的影。
白毛衣没来。
天,下起了小雨,慢慢的飘,是蒙蒙的冬日的那种绵雨,单车骑过嘉陵江大桥时,按得车铃一阵响,嘉陵江水一片寒凉!
整夜想着女人,第一次没有温暖的感觉,连被窝都冷的。
星期六,再昌、老冉有事,阿雷陪我再到高苑。
舞厅灯光一闪一闪的,从台上传来穿黑皮衣男人声嘶力竭的喊: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哦,大风从坡上刮过------。
喊得舞厅冷风四起,若不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哪有一丝暖意。
几曲过去,没见白毛衣的影。
我目光盯着茶座、舞池、门道。一刻不放松收寻。
“不远万里”,从河的对岸来到彼岸,就为白毛衣。请下、看下、说句话,然后风一样过离去,也行。
我想着,做着绝望的打算。
当最后一曲《梦醒十分》:"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悔恨------。”
白毛衣仍然连影也没有。
我失望了。
白毛衣什么不知。我因何失望?
瞅着最后一个女人从身边走过,剩下一个偌大的空旷的舞池。我回过头来。
“走吧!”阿雷说。
自行车再次穿过嘉陵江大桥时,滔滔水声,让我感觉它比任何时候都流得伤痛。
星期一,星期二连续去高苑,没见白毛衣。
跳舞的心,好像没有了,买点鲁菜,花生,2瓶沱牌酒,等三人回来。
阿雷当了8年兵,副连转业,明年要结婚了,女友在绵阳,是一个部队的。老冉6年兵,排长,处了几个对象,高不成低不就,最近一个医专的,他说人家身上有股药味。再昌前年西安交大毕业,家在金宝农村,和我一样还没戏,整天疯耍。
见几个笑呵呵的进屋来。
“大江想白毛衣想得舞都不跳了,不是吧?周末我陪你再去。”阿雷说。
“哇,鲁菜,酒,大哥太谢谢了。”再昌说。
“哦!兄弟们!快整起来!整起来!”老冉喊道。
四个碗,一人半斤。“喝,喝,随便喝,不够买。”我说。
“唉,大江,白毛衣虽漂亮,不至于这样吧?你还经常教育我们不要被女人搞疯了。”阿雷说。
“当然,是有原因的,这白毛衣很像当年我说的一中校花,校花是瓜子脸,白毛衣是鹅蛋脸,校花瘦一点,白毛衣胖一点,感觉白毛衣还好看。我当年二中出来,走到一中门口,碰见校花,两眼一对,脸马上红起来,含情默默的。我就是忘不了那眼神,只是没勇气上。有天见她在模范街和一个小伙子手牵手,一打听,结婚了。所以现在这个白毛衣才勾起这么多心事来。”
“哦!原来如‘癖’!”
“甭安慰我了。来!喝酒。说高兴的!”
“来!来!”
阿雷今晚请那个贴得好紧;再昌那个才饿耸;老冉你那个好像带出去了。嗯,还没出门就不见了。我看今晚喝了酒,再昌要打两次飞机。老冉你看你那被单,黄嗒嗒又有几块了,还不去洗。阿雷说:不打手冲,JJ硬半天,好老火,放了,周身舒坦。
单身汉每天摆的就是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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