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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曈

主楼

发表于 2010-7-20 11: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1.
      单位前些天正式通知我出差，往南方去，时间也较以往长很多。大概一个月左右。工作很久了，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游走于各个城市之间，如同一只无脚鸟一般。那又能怎么样呢？人生大抵如此，不是你选择生活，而是生活选择你。我们除了云在青天水在瓶的各安天命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因为是初冬，虽然屋里的暖气很充足。但仔细倾听，会有冬夜里冷冷的风捡起碎碎的枯叶甩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小声音——他们提醒我房间以外的旷野仍是冷的。边检查自己要带的东西边反复对自己说：“这个冬天我可以到不那么冷的南方去做一只候鸟了。”一边这样想一边牵起嘴角对着梳妆台里那个虚浮的影子装作很幸福的笑了。其实，就即使要去的地方不是南方而是西伯利亚我也会对自己说：“去吧，去见识一个真正的冬天”无疑，这是最好的慰籍自己的方式。精神上我先胜利了。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过以后。游离的目光最终落在挂在梳妆台一角的中国结上。那东西编制的歪七扭八。我给那中国结起了个挺好听的名字叫：“曲折的心事”当然那，编的那么曲折那么难看的一颗心。不叫这个名字真是亏死了。虽然不得不承认这难看的中国结编织者就是我。

   有个广告，联想的。软文脍炙人口：“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

   是，联想是个好东西。看到这个中国结的时候。就联想到了论坛里交往不少但素未谋面的一个人：静听花开。想到她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因为，她和中国结有着不解之缘。中国结在我们的案几或窗台上成为可有可无的装饰品的时候。在她来讲却是赖以维持生计的必须。

   认识花开姐是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论坛上。当时她是什么板块的斑竹我不记得了。只是隐约记得当时她在发《三十六计》一天一个主题的发，发完了三十六贴也过了三十六天。我没怎么仔细看内容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用心。平素里我喜欢写点小情小性的字儿。但和论坛的人并无太多私交。天性吧？我这人平时有些顽劣。那时最喜欢去玩的地方是水版。胡诌几句什么都能把自己逗得很开心。水版的斑竹叫隐身上线。也是个没正型的家伙。常拿我当兄弟般的调侃。论坛聊的多了就加了好友。当然私聊也真的不多。但每次聊天必然会提及一个女子的名字，那便是静听花开。

   有一次他说：“她不美，在她脸上你除了沧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当我在视频里看见她一边编织着中国结一边疲累的对着屏幕。头一点一点的。叫人无比心疼。而即便是这样也没法停止她手里的活计。因为那是她维系生活的必须”于是我对这女子好奇。搜索论坛的每个角落只为找她的文字来看。这一看不打紧。却发觉她是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有着那么曲折的一段故事。心里装着比别人多太多的沉重。但她却那么宁静沉稳。不惊宠辱不泥风月。

   后来，我跟花开姐姐加了好友。那天，我上夜班，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我听了一个酸楚的故事。而这故事正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竟比纯粹的故事还要多几分曲折。

   我试着陈述她的故事，也许并不全面也许存在虚构。也叫我试着穿越空间走进她的日子吧。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为你诉说一个女子的故事。

   那么，我就叫花开姐姐做“静”好了。管他丈夫就叫“他”吧。

玻璃窗, 南方, 人生,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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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听花开2

2.
      静大学毕业之前生活过的滋润。没风雨没障碍，是天性里的聪颖所致也是天生的懂事成就。父母有点不合，但最起码生活无虞学习无忧。静是70后。那时候的大学生是象牙塔里的贡品。简直奇货可居。但静毕业以后就邂逅了爱情。义无反顾的投奔了爱情的怀抱。也因这爱让她情愿在家做最幸福的小女人。他背后的小女人。为他打理好一切生活里的琐碎。甘心的沉溺在家庭里修心养性相夫教子看护这个小家。而那个虽小但被并不完满的幸福填充的家，是静的天。

   他不是一个久居于人下的男子。过了几年朝九晚五的苦日子以后穷极思变。自己磕磕绊绊蹒蹒跚跚开了个公司给自己当老板，创业当然是艰辛的，但终于还是天道酬勤。几年的打拼下来，他已经小有成就了。于是买房置地给生活添枝加叶。但人生不是一个顺理成章的故事，总是会节外生枝枝上生枝。丈夫有了点钱也有了点寂寞。妻固然好，却没和自己一起打拼，工作上的沟沟坎坎都是他自己摔打着爬过来的。只有他自己能深切的了解这些在缝隙里生活的日子多么不易。他雇用了一个相貌甜腻的女子做秘书。他用她，不仅仅因为她的甜腻。也因为他需要女人的崇拜和彻底臣服。女孩子涉世未深。叫她崇拜他——简直易如反掌。当然，金钱起到了一定的催化作用。

   然而他忘了，生活总会平凡多于精彩。他也似乎忘了唯有自己的妻，才能在他满身疲累回家的时候真正的心疼牵挂。那些叫做爱情的东西，不过是另一个女子给的不算深刻的思念与激情。爱，落实到柴米油盐的生活里才算真爱。没做太多的挣扎，丈夫就向寂寞和激情倒戈了。心安理得的享受齐人之福。当然，他不能叫自己的妻知道。他也并没想破坏家庭的平衡，一是老婆毫无过错，一是，他依赖于静，潜意识里离不开静惯性的呵护。他以为静永远不会知道，原因是他也没真想拿他所谓的‘真爱’置换稳定的生活。

   但你信不信这样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命运，会用另一种方式揭开某种真相。

   那天晚上，天蒙蒙的下了点雨。车外寒冷，车内的暖气却呼呼的开的很足。他把玻璃摇开了一点缝。仗着自己的驾驶技术，仗着那点胆气也仗着一点酒劲儿。和着收音机里狂飙的音乐将车开的飞起来一般的快。

   因为是冬天，所以这雨水使道路十分湿滑。喝了酒，所以他麻痹了警惕。开了窗，所以加剧了酒对神经的侵蚀。车速快，所以一切才措手不及又不可挽回。

   前面忽然闪出的一辆车子叫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惊悚的一瞬间他竟迟钝了，来不及踩下刹车。车子直眉瞪眼的朝着另一辆车子撞去。速度惊人的快撞得也出奇的狠。好在对方反应比较及时。一把轮打过去，他的车子疯了似的撞在对方车子的腰上——顶出去好远才尖叫着停下来。其时，他已经满头是血，眼睛眨了眨就闭上了。残存的意识里，仿佛电影回放一样。很多镜头争着抢着涌上来：少年时的一柄木头手枪，给同桌女孩子的一张字条，他复员时获得的一枚勋章，孩子才生出来时候还没睁眼就打了个喷嚏，妻子笑着问他；晚上吃什么呢？要不给你下碗面条？晚上吃什么呢？要不给你下碗面条？晚上吃什么呢？要不给你下碗面条？......
   这些走马灯般的闪断里，没有他的红颜
   然后，一切黑暗，一切寂失。。。
   车祸！

   静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正抢救。静强忍着蔓延的悲伤和满眼的泪水在心里默默的祈求：我要他，我要他活着。即使，他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是在外打拼的商人，就算他什么也不是。我要他活着就好。哪怕伺候他一辈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去......
   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静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等待命运审判裁决的人，忽然害怕医生所要宣布的结果。她茫然的凝视着医生的眼睛。眼神里全是空旷。
“你得接受一个现实，他极其有可能就此成为一株植物，成为脑死亡患者，有呼吸有生命体征没有思维甚至动作都是神经反射的结果”医生望着她说出这样的话。
   静却一下子松弛的坐下来，隐忍了多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幸亏他活了。还好，他活了！

   这时，急诊室的门推开。一个女子神色惶惑的进来。一脸的焦急一脸的眼泪虽然是二月的天气，她只穿了一身职业装，一袭的黑色。个子比静略高。化了很精细的妆，只是显得浓了些。眼泪毁了她的妆容，把她原本青春脸庞上涂抹的一层艳俗脂粉冲花了。她至多只有二十出头，不过模样还算好看，身材并不苗条，有些微微的胖。

   静心头一凛。凭直觉这女子和自己老公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有时候女人之间的直觉精准的可怕。那女孩子分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走到静面前，泪流的十分汹涌。半天才说：“他，怎样了？”静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起那女孩子的胳膊将她拽到重症监护室。指着被撞得面目扭曲的丈夫说：“你自己看，今晚你们在一起喝酒是吗？他以后的日子有可能就这样毫无知觉的过下去。不会做生意不会喝酒也不会搂着你陪你逛街。”那女子显然被吓得不轻。哭着说：“我劝过他叫他喝了酒不要开车的...”静忽然萎顿下来。将脸埋在手掌里大放悲声“这过得什么日子？这过得什么日子？这过得他MA的什么日子啊？”。

   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发觉那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走的悄无声息。忽然，丈夫的手机“滴”的响了一声，是一条短信息。静打开看：“嫂子，原谅我。我知道你们之间才是真的爱情。我走了。对不起”正是那女孩子发来的。静攥紧手机。怔怔的看了好几遍才弄明白那短信的含义。一抹凄楚的笑弯上嘴角。随即，她删掉了那条信息。喃喃的说：“这就是你们的爱情吗？狗屎！！”

      继而，新的眼泪涌出眼角。是啊，她的祈祷上苍已经听见。所以才叫她丈夫还活着。然后派这女子来告诉她真相。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巨大的痛楚使静想放声大哭又想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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