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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一起喊爸爸
文、池月荷风
女儿三四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名叫夕林的小女孩。
夕林是被收养的孩子,爷爷奶奶因儿女都在遥远的外地,很是寂寞。一天,爷爷做梦,梦见有人将一个很可爱的婴儿交到他的怀里,他满心欢喜。梦醒了,手还在床上不停地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问:“孩子呢?”
当天,就有一个很久不联系的人打电话问他,有一个超生的女孩,他可知道谁家想要收养?他信梦,也信命,毫不犹豫地就和老伴决定自己收养了。
没想到却遭到儿女们极力的反对,他们不理解父母安逸的退休日子不过,为何非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爷爷奶奶本想让夕林叫儿子、儿媳爸爸妈妈,结果儿、媳都不愿意。女儿女婿也不接受这个称号。于是,夕林成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那年夏天,爷爷奶奶带夕林来到我们这个城市,帮儿子照看刚出生的小孙子。因为年纪相仿,住的是平房,家也离得很近,女儿和夕林简直形影不离。一起给小白兔喂草,一起抱着布娃娃过家家,一起吃着翠绿的毛豆看蚂蚁打架,一起去雨后的院子里蹚水,整天都快乐无比。我带她们去操场上玩,女儿总是跑的远远的,然后再从远处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妈妈,妈妈!”我就在远远的地方答应着“哎~~~”。跟在她后面跑的夕林,一开始很不好意思,渐渐地也大声地喊:“妈妈,妈妈!”我也快乐地答应着“哎~~~”。妈妈不再只是一个称呼,还是表示兴奋和快乐的感叹词。整个夏天,我们三个人都很享受那一声声“妈妈”的呼与应。
女儿上小学以后,跟娇娇成了好朋友。娇娇的父母离了婚,她跟着妈妈生活。爸爸去了外地,很少来看她。一个周末,我带她们俩去操场上放新买的风筝。女儿走过篮球场,看到正在打比赛的爸爸,就大声地喊,“爸爸,看我的风筝!”她爸爸忙着拼抢,没有听到她的喊声,娇娇说,“我跟你一起喊爸爸吧!”女儿说,不用。但是,女儿喊得时候,娇娇也跟她一起大声地喊:“爸爸!爸爸!”我很想知道,她遥远的父亲,那一刻可曾听到了女儿的呼唤,是否疑惑为自己的幻听。
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一个女人离婚后自杀了。除了房贷和工作的压力不堪承受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跟有人剥夺了孩子叫她妈妈的权利有关。她的儿子判给了丈夫,但爷爷奶奶总不让她去探视。她每次去,都会和前夫及其家人发生争吵和冲突,常常把孩子吓得不轻。她偷偷去幼儿园看孩子,儿子也是吓得东张西望,也不叫她妈妈,只是焦急地说,“你快走吧,要是我爷爷奶奶知道了,又要给我换幼儿园了。我刚跟小朋友熟悉起来!”
我们做父母的总想着要挣很多钱,让孩子住大房子,坐好车,玩高级玩具,龙虾大闸蟹可以随便吃。其实孩子们最需要的可能不过是一个完整、温暖的家。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至少要给孩子一些机会,能让他(她)光明正大、痛痛快快地喊一声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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