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2-3-11 09:13 编辑
揖别三月 文/提云积 此刻的三月在我的意识里已经变得漫长。
我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三月的漫长于我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我还是试图接受三月给予世间的一切,纠结、挣扎、错乱,甚至于还有逃避,它们在三月萌醒,用一种不用质疑的杀伤力,先从外部环境开始,如堤坝底部的一个管涌,点滴渗透,从而达到瓦解全部结构的目的。我听见轰然倒塌的声音,超重的分贝,撕裂我的耳膜,不知道我的内心会不会有暗伤,伤口里流着黑红的血液,一片颓荒的旷野,在伤口上兀自站立。
做为三月,是一个时间的桥段,它跨越了农历的正月与二月。人们从正月的休闲瞬时顿进二月的忙碌。我以为三月在忙碌的状态下应是欣喜的,且破译了生的密码。万物都在此时以萌发的姿态描绘本属于三月的清新的景致。那些树、麦苗、蛰伏了一个冬季的昆虫,暗隐了生机的小草,都应在三月开始萌醒。及至一轮紧接一轮的寒流不期而至,以强势的姿态稳居北方的土地,却使我感到三月的冷漠,甚至于我还感到了疼痛,疼痛不是来自肌肤,是发源自内心的疼痛,它们穿越形式上的肌肤,直抵身体外的三月,与在三月形成的哀伤互为表里,泛着暗淡的光泽,笼罩着世人为寻觅生机而忙乱的脚印。即使是从三月开始的春天,也在此刻变的无关紧要,生命高于岁月甚或是时间。
三月应是什么样子,我没有想过,春天应是什么样子,我同样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或许根本就不能构成一个问题。三月,或者是以三月为开端的春天已经存在了千年万年,它们世世传承,时时承接,于我没有丝毫妥协的意味。我只是想在春天里得到安逸与休憩,我的睡眠却在此时出现了障碍。白日的过度劳累并没有产生丝毫的嗜睡意识,午夜时分必定醒来,连续几日竟精确到分秒,在被子里纠缠到清晨。我不能想象,我的身体是否出现了偏差,但可以肯定的是脑子没有坏掉,只是在白日感觉到了麻胀。白日所有的行动无不以强打精神为基准,是精力与体力的联合透支。
那日我并无记忆,时间于我已等同于无的状态,我只是记住了那日发生的事件,现在这件事情已被我埋藏于工作日记,它们在那里安伏,如一粒种子,期待在春天之后,萌发、抽芽、然后开花结果。但现在它只能是静等着我的眷顾。它的主人不是我,是一个非法占地建筑者。那日只能是一个果,在这之前将近五个月的时间是这枚果子的孕育成熟过程。去年秋季这方土地的主人没有播种,在与它相邻的土地都孕育了新一轮的生命后,只有它是死寂的,裸露的黄土与绿油油的小麦互相映衬,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在那日的工作日志中我这样写道:XX路,路东,邻XX加工区繁华地带,一农田未种,约三亩地,今后要重点关注。它没有辜负我们的重点关注。
说句真心话,我不喜欢这样的重点关注,也不喜欢这些重点关注变成事实。我喜欢把重点变的轻松一些,让它们简单起来,简单如那些土地一样,只是孕育生命,保持了它们原始的功能,承载生命感恩的心拜服于她。我愿意她在春天冒出嫩绿的小草,不一定非的是能长麦粒的麦苗或者长出金黄籽粒的玉米,只要她愿意,喜欢孕育生长怎样的植物都成,当这些原始的、简单的喜欢都不能实现的时候,我就渴望着她能如我们一样喊出自己的痛,让我们惊醒,我们给她造成了无法修补的创伤,让她的痛覆盖我们麻木的神经,这一会且让我喜欢一场。
于三月我还是渴望逢着一帘雨丝,终究是一场空想。那日下乡,已近月底,农历二月也是尾声,车子在乡间的土路上带起漫天的烟尘,在穿过一片工业区后,杏花的粉艳瞬间冲进我的视觉范围,它们几近于灿烂,以傲然的姿态俯视于田野。驻车,并没有意料中的香气扑鼻,近视,才觉它们的苍白,没有水的润泽,它们于枝头相似纸花一般,如集体迷失了魂灵般的静默,我在它们的静默里暗呼出了一口气,沉闷中暗隐了伤感。及至今日始觉,三月竟是滴雨未见。
我不能责怪三月。不是因三月的无力,也不是因春天的薄情,我试着猜想,这发生的一切错误状态是否与我们人类相关,但我终究还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但又不能阻止我为之所想。我曾经想过这是春天存在的错误状态,它如我们人类一样也会犯错,人类的错误是具体的行动,具体的行动莫不以错误的思想为行动纲要,而三月呢?它只是一个节令,它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我们终不得解,然它存世的日益壮大的错误状态又是谁之过?其自身的原因吗?!也曾想过这是在春天孕育的一种慢性毒药,它缓慢地渗透,缓慢地积累,当之达到无以复加的境地时便轰然爆发,我们都是始作俑者。
当然,我并不知道季节与土地之间会形成如何的意向,土地创造了生机,但没有人能从内心真正的走近它,一切的呐喊与奋争都仅仅是停留在表面,实质永未安抵。我宁愿相信,三月的逝去是一次冒险的逃跑之旅,它不能负载我们强加给它的无端祸水,且让我在此揖别三月,一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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