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所有乳腺癌患者
一
窗外有一缕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你的脸庞，尽管你的脸是如此苍白而倦怠，却仍然显得十分安详。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被以及来来回回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与护士，一直在眼前晃悠。老婆，明天就要手术了，我知道你很害怕。其实，我也非常紧张，我不是担心手术会怎么样，而是担心你在醒来之后看到自己被切除一只乳房后的样子，如何去承受这份残酷的现实。
都说世界上最美的山峰就是女人的乳房。老婆，你的乳房曾经是那么的光洁圆滑，那么的饱满坚挺，那么的让我喜欢和迷恋，怎么里面就会有了肿块？怎么就是乳腺癌了？怎么就只能切除，否则就会有生命之忧了？我实在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啊！老天爷太残忍了，竟将这么一个女人最忌讳最害怕的病降灾于你的身上。
老婆，其实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想当初，我们不经意的一场邂逅，经历过多少磨难与悲欢离合才修得这份共枕眠。开始恋爱的那段日子，该是我们一生中最美的时光。那时的你青涩而羞怯，从不轻易让我触碰你圣洁的乳房，那时你的乳房是我青春的渴望，是我年少轻狂不可抵挡的诱惑，那么神圣不可侵犯。后来，每个夜晚你的乳房是我快乐的源泉，痴迷的欲望，她见证了我们甜蜜恩爱的夫妻生活。平淡的流年当中，你的乳房像是一首美妙的诗篇，当偶尔拌嘴之后，当小别重逢之后，当情到深处之后，无一不是它在化解，它在演绎，它在诠释夫妻之间最高的生活境界。
爱神创造了我们的孩子，你的乳房此刻又是温柔的母爱。老婆，你奶孩子的那一刻真美，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那种笑，怜爱而又安祥，宁静而又端庄，像是一幅画卷，一幅无以伦比的，世上最美的画卷。
二
我真后悔为什么开始发现肿块时不及时的督促你去医院看看，你总是不以为然的说没什么事，过段时间自己会慢慢消失的。其实，我知道你是怕花钱。咱们刚刚花掉了几年的积蓄，按揭了一套房子，又赶上宝贝出世，手边钱很紧张，你已经很省吃俭用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你说医院就是一个花钱的无底洞，即便没病也给你整出病来，硬是固执的不去，直到我发火了，你才答应去检查检查。
你去了很久，直到我下班回来，才见你一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脸上有哭过的痕迹，我的心随之而慢慢沉下去。你一言不发的呆坐着，眼神恐慌而凄凉。
“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没有回答我，泪水却早已噙满了眼眶，双肩抖动的厉害。
“老婆，你说话呀，不管怎么样，咱们一起面对好吗？”
你突然间泪如雨下，用那痛得我撕心裂肺的眼神绝望的望着我摇头。
“是乳腺癌，很严重，只有尽快做切除手术，否则就晚了。”说完你早已泣不成声。我的心仿佛一瞬间掉进冰窟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可怜的老婆啊！老天对你竟是如此的不公，偏偏把这种病摊在你身上，却该如何是好？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将你搂在怀里。
“老婆，别哭，有病咱们就治，手术完了就没事了。”
“可我如切除了一个乳房，还算是女人吗？”你哭声更大了。
“怎么就不是女人了呀？我不会嫌弃你的，孩子也不会，没人会因此而嫌弃你的。”我将你搂得更紧了。
“你怎会明白，乳房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在澡堂见过因乳腺癌切除乳房的女人，是那般的丑陋不堪，我情愿死了也不要那样。”你绝望的哭道。
我无以言说，即便我没见过那样的女人，但想象一下，也是能体会的。可是，不做手术命都没了，乳房不过就是身体的一个部件而已，和生命来比，实在微不足道。
“老婆别这样好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的爱你，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呢？再说了，等咱们将来有钱了去做一个人工造的，外人也看不出啥，你别多想了好吗？你一样健康啊！”
“你别安慰我了，老公，咱们离婚吧！”你拭着脸上的泪水，平静的对我说。
“离婚？为什么离婚？就因为你没有了一个乳房？你把老公想成什么样的男人了？别说傻话了行不？”我气恼的说。
“老公你别生气呀，知道这个结果，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毕竟你还那样年轻，也许短时间里你可以忍受我，但日子久了，你面对我这样一个只有一只乳房的女人总会厌恶的，与其将来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不如请你现在保全我的一点尊严好吗？”
我发觉你说这话尽管是违心的，却又这样严肃认真，我有些慌了，不知怎样在你面前证明自己一颗对你不变的心。固然，作为要与自己同床共枕一生的老婆，身体的关键部位有了无法弥合的缺陷，可能会在日后的视觉上有些不堪，但我们的夫妻之情怎能建立在这么一个身体的部件上面？难道我们一路走来的天长地久的爱情还敌不过一只乳房？
“老婆，你多想了，你知道我是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的，更不会因此而和你离婚。我知道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你也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可是，我们是夫妻呀，我们的爱与情不是以此为基础的，相信我会对你始终如一的好吗？咱们先去把手术做了，好了以后，咱们努力赚钱，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多好呀！乳房并不是女人生命的全部，你还有爱你的老公，孩子，还有你的父母，还有许许多多有意义的事情，你怎能因没了一只乳房而放弃这一切的美好呢？”我将你抱在怀里，深情的劝导你。
你听了久久不语，眼睛里复燃了希望。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嫌弃我？”
“真的不会，因为你变成啥样了，都是我最亲爱的老婆！”我将吻轻轻的印在你的唇角。
可怜的老婆，瞬息万变中，你伤心的累了，你哭泣的累了，你惊恐的累了，躺在我怀里疲倦的睡去。
三
夜已深沉，我们躺在床上相互拥着，尽管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心头，全没了正常时候那种燃烧的欲望，仍然你习惯性的将你的乳房握在掌心，如在以往，你会紧紧的贴近我的身子，惬意的呻吟一声。可今晚你却全没那种让我熟悉的感觉，似乎微微挪动身子，躲避我的温存。
是了，我当应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也许明日也许后天或者一星期之后，我掌中握住的这只乳房将从你的身上抹平不复存在，最美的一座山峰将轰然塌陷，从此你的身体远离美丽，昔日婀娜多姿万种风情的你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你怎能不为此伤悲？你怎能不为此感到惶恐？毕竟，平淡的日子不是一本小说那么轻易翻过，你害怕从此之后如履薄冰的婚姻生活，你更担心此刻睡在你身边的男人日后终将离你远去。
“老婆，我理解你此刻内心的煎熬，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也有着和你一样的担心与害怕。只是我，作为你的老公，爱着你亦被你爱着的男人，如何舍得你这般痛苦这般难过啊！我如何才能让你明白，你对我活着的生命有着怎样的意义？我们不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同林鸟，前世今生，你我的宿命早已融为一体再也休想分开，除非海枯石烂。”我动情的在你耳边轻轻说着。
听了我的话，你转过身来，一脸的泪水：“谢谢你，老公！谢谢！”
“傻老婆！”我将你紧紧搂在怀里，捕捉到你的唇，深深的吻你。你扭动着身躯，忘情的回应着我的激情。缓缓解开你的胸衣，柔和的灯光下，你的乳房如此光洁，葡萄粒样的乳头在我的撩拨下已渐渐坚硬，情欲如火已熊熊燃烧起来。
亲爱的老婆，倘如明日你的这只乳房已然不在，倘如这座美丽的山峰一夜过后即将毁灭，那么就让老公最后一次深情的亲吻它，深情的抚摸它，将它的柔软留住，将它的美丽留在记忆里回味。
四
反反复复去医院咨询过，终于将你送到医院等待明日躺上手术台。老婆，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你看窗外那棵冬青树开得有多翠绿，任他季节如何变迁，任他狂风暴雨如何吹打，依然保持着生命的颜色。而人的生命何当不需如此，一生中我们难免会遭遇这样那样的折磨，唯有坚强勇敢的面对，保持平静坦然的心态，那才是任何困难都无法超越的。
老婆，你的乳房虽然要切除一只，但能因此而换回你健康的生命，能因此而使我们一家人将美满的生活延续下去，不再离别，不再生死，那何尝又不是幸福的？还有什么比生命更为珍贵的？还有什么比起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活着更为重要的？你的乳房陪伴了我们最真的爱情，喂养了我们的孩子，就权当它功成身退吧！
老婆好好的睡吧，养足了精神去战胜明日的痛苦，我想告诉你，不要害怕，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在我心深处，你的美丽依然驻留，我们的爱情之花依然芳香，阳光依然温暖，生活依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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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2-3-6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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