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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九条命 [复制链接]

令箭

主楼

发表于 2012-3-22 17:4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九条命】

1

我在床上得悉一个重要秘密：那八个人要在喜来登酒店聚会。
脑子也不浆糊了，一道紫光刷刷刷射在小蜜糖的瞳孔里。她软软腻在我怀里说了那八个人，她红唇轻合没在意我的坚硬，腿也很白。

那一把剑挂在隔壁墙上，已经跑到我的心里，就像小蜜糖。那是一把遇软就硬的剑，那是一把遇硬更硬的剑，它的名字叫九条命。
很偶然认识了小蜜糖。那是一次电视播出，内容是讲述中华第一剑。我刚要笑，有人比我先笑了，很鄙视这种插队行为，就越过好几排同学，找到了仍狂笑不已的小蜜糖。

我一脸严肃指着小蜜糖说：“你，跟我走！”
后来我知道了她当时把我当成了保安，我怒不可遏把她弄哭了，嘴唇肿了好几天好像。她还说当时她笑是因为她的闺蜜挠了她，我更加生气了。等床不响了，她下了床，两手捂着俩小桃子站得远一点，眼睛里有内容，看着我没笑。
   我手里有一把黑不溜秋的剑。
   那是一把让我看一次哭一次的剑。
   等小蜜糖又叫起来，那是三天后的一个早上。我浑身是血污，但我仍想用浑厚的男中音叫开门。我是男人，我从来不拿钥匙。结果门倒了，零星的意识里又一声欢快的喊叫传过来。知道有救了，小蜜糖当了我的枕头，睡过去。
小蜜糖的妈妈是军机处章京，五品大员。她在给崇祯皇帝的奏折中有一段话很重要：“拟乡野蛮童不得参加乡试，凡恩赐者切勿授进士爵号——”没等崇祯答话，我赶紧下殿来见小蜜糖。云靴朝珠花翎什么的，不管不顾了，先搂住再说。等不及天黑，我和小蜜糖已经又别康桥了。想想也后怕，若无那次嗤笑剑文化的偶遇，若无她妈妈忧国忧民的奏章，我哪有获知重要情报的机会。情人他妈的比御林军重要多了。

                                    2

喜来登酒店是不错，外观和黄鹤楼相似。以前路过免不了舔嘴唇，据说里面的大菜很诱人，比如醋溜豆芽啥的最拿手。都说是德国商人施密特和胡雪岩合资的，我不信。胡雪岩眼里只有康熙皇帝，哪会把一个普鲁士人看在眼里，他以为他是郎世宁？可百度里老这么说，我有点怀疑我的智商出了问题。确凿的消息是西安音乐学院一个哥们传出来的，胡雪岩是人大舅。进局子挺难受，但人家路子野，透过一个据说叫李刚的环卫工传话也不嫌掉份，靠。我想了想，把李刚这个名字和华子良放在一起。我毛笔字很好，就写了这俩个名字。小蜜糖说我的字和王羲之有一拼，我认为她是在夸我，名不副实。
喜来登酒店平面图研究了一天，决定召唤九条命。
拿出九条命看了好久。我突然对宝剑的来历有所怀疑，但拿在我手里的重量是不容置疑的。这是为什么呢？
那是一个雪花飘飘的冬季，一头九色鹿停在我的柴房前不走。回头看看，我的同仁堂外没有菊花，也没有桃花。
我说：“你走吧，马上就拆迁了。城门池鱼的，我对不住你妈妈。僧格林沁一会儿领着人来，你就麻烦了。要不，我送你一个轻萝小字？”
   九色鹿居然笑了，老远就闻见他嘴里喷出的地沟油味儿。
“董小宛让我找你。”
“董大人有何吩咐？”
“去了就知道了。你记住，村口第九颗香樟树下。”
   小雪花下得狠舒畅，就像我搂住小蜜糖那会儿。远远看见一匹五花马最耀眼，马上那女子云鬓插花，脸若银盆，锦绣裹身。
我紧前两步赶紧叩首，“给贵妃娘娘请安！”
“我从老佛爷的东陵弄到一把宝剑。听说爱卿是西门吹雪的弟子，就过来了。赐给你。”
   我一时惶恐不敢抬头。我在寻思，师傅听了会不会踹我屁股呢？
“我让你去杀掉8个人。好好听着！他们叫英晕斯，法黄段子，德行，皮吸紧耶夫，美萨斯，丰田屁屁，意不裸脱，奥一声。”
“可是，可是，”话没说完，几个大汉已经上来夹住我。我只好接住宝剑，笑了，“老董，你弄这算咋回事儿？”
“那当然。各郡挑选出来的，吓死你！”

定睛一看，搭脖上都绣着“城管”两字。姑奶奶，咋不早说？
看他们拨马而回，赶紧的跑回我的同仁堂。正想擦汗，听见一声臭骂，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小蜜糖从来不骂我。肾虚了？

3

九条命擎在手中，我热泪盈眶。眼泪还没出来，小蜜糖光着就扑过来。我知道她害怕变成寡妇，但我去意已决。不杀尽豺狼，绝不回同仁堂！
我的轻功很好，但我没有飞一会儿，而且还把剑尖拖在鹅卵石马路上，一溜的火星冒出来就像奥运之夜的大脚印。
冒充黄鹤楼造型的喜来登酒店就在眼前，一个箭步登堂入室。九条命不由分说脱鞘而去。一道紫光闪过，保安倒在地上。上前一看，原来是奥一声。心里叹一声，说：“你不是你们国家音乐厅总监吗，咋当上保安了？忒不值了吧？”
奥一声拼了最后一口气说：“狗日的美萨斯——”赶紧埋头死了。
历来目光如炬。小蜜糖第一次从我眼前路过，我就知道她穿的啥颜色内裤。大堂经理躲在大班台下能逃过我的眼睛？你以为你是孙猴子？一把薅出来，搬过脸看了很久，照片里的回忆确定是意不裸脱。他居然穿着凯撒西装，居然是女式的。嘴唇很红但那哆嗦绝对是地中海式的，两眼不看我却盯着我的九条命。这让我没面，不娶小姐娶丫鬟，只好把九条命弄在了背后。
“我说你大爷的，是不是意不裸脱？你爷爷把我家的韩熙载夜宴图偷跑了知道不？”
“知道知道。”
“都没法说你家老爷子，你家有达芬奇密码，干嘛来偷这个？”
   我的胸口一痛但没倒下。看见意不裸脱正在吹枪口的青烟，我的心要碎了。他不知道我有九条命，这不怨他。哗朗朗一声响，紫光一闪，我的九条命已经回到剑鞘。头也不回，我害怕血的奔涌，拾级而上。
   我不坐电梯，那种20G空间太狭小。还没有飘到二楼，远远德行拿着一个白旗跪在地上。
“起来！你是日耳曼人吗？我又不是犹太人，你又不是希特勒！”
   看见他摇晃小旗子，我下不去手。九条命不乐意了，呼啸而出血溅当场，德行倒地身亡，一个奔驰车标轱辘轱辘跑了好远。九条命回到剑鞘小声嘟囔：“我靠，窝囊废！”
   嘿，姥姥的，被胁迫了都！
   “不听话是吧？我再也不往你爷爷家阳台花盆里吐痰了，我玩真的，不算威胁！”
   九条命终于老实了。

4

站在三楼，看着2000万卢布打造的水晶吊灯，我有点饿了。听说科技进步了，石油能提炼出水晶，能提炼出面包吗？
“我想找你谈判！”
   扭脸一看，原来是法黄段子。我对法国人有好感，但九条命似乎蹦了一下。
“谈啥判？割蛋不商量！罗浮宫里青铜三羊尊给我请回来先！”
“大侠你弄错了，青铜三羊尊在大英博物馆——”
“——少罗嗦！青铜兔首你们他妈都卖了几千万，还跟我玩这个？”
   刚要拔剑，门里面走出了苏菲玛索。迷人的蓝眼睛，乳房几乎就要蹦出来。我还没打招呼，九条命喷薄而出。法黄段子淫笑的脸永远定格了，苏菲玛索晕死在地上。走上前一摸鼻子，没死，但看见她肩头上有一个莲花戳子。
   我擎起九条命骂它：“你也不是好东西！还留记号？啥玩意儿你！” 似乎听见一笑，但只是半截。很响的枪声，很晕的心脏，不看也知道是AK47的哒哒哒。紫光笼罩之下，皮吸紧耶夫松开了AK47，毛茸茸的大手很有意思。
“党员同志，你没事吧？”
“快去，去救列宁同志，布哈林是叛徒——”
   皮吸紧耶夫埋头死去。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温暖————”
“——真他妈虚伪！敢情你不是东北人！不是他们玩混账，东北疆域能到哪儿？傻逼！”
   我一听理亏了。去过东北，也差点做了东北女婿，但最终没有成为东北人。不是我不愿意，是心里有愧。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我配吗？
   我推开一扇门，窗户却自动关闭。
   看见英晕斯正襟危坐，鹰钩鼻子上有汗。我偷偷一笑。
“我抗议！坚决抗议！”
   我不理他。屋里的埃菲尔铁塔模型真他娘的逼真。我穿的是秋吉尔那孙子也很喜欢的那款皮鞋，可能这个给了英晕斯一点抗议的希望。我递给他一支雪茄，说了一个条件，他立马面如死灰——“我想租用伦敦市99年！”
“尊敬的英晕斯先生，窗口很敞亮。杜秋跳下去了，唐獭也跳下去了，你也跳吧。跳下去就融化在蓝天里了！”
   我擎剑在手，说，“或者决斗？”
   英晕斯看了一眼桌上打呼噜的猫，又看看窗口，我赶紧说：“我知道流浪猫收容所在哪儿，放心！”
   终于跳下去了。燕尾服下摆被风儿展开，非常的飘逸就像燕子。从窗口往下看了一眼，心里很悲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傻逼。贝多芬的钢琴曲萦绕耳际，不是英雄，是悲怆。

5

   丰田屁屁很儒雅，但他举着一把刀走了出来。可能是听说了有六个人已经上路讲述北京爱情故事，人丹胡子和服部刀咋看都不协调。
   感觉九条命哆嗦了一下，我这才看清丰田屁屁手里的那把武士刀。原来是服部半藏的一把绝品刀。那是三把刀中唯一流落民间的，名字叫流星追月。另外两把绝品，一把被天皇老儿收藏，一把在山口组董事局主席苍井空手里。
   我朝九条命身上吐了一口吐沫，九条命立马精神抖擞，紫光一闪，飞向丰田屁屁。其实高手打斗都很缓慢，并不是刀光剑影。抽了一支中华烟，烟灰弹了两下，看阵势觉得丰田屁屁快嗝屁了，扭身出屋，立在大厅里寻思如何收拾美萨斯。九条命忽地飞出屋子，啪的钉在墙上。我知道它生气了。欣赏也是一种美德，我有点失礼。我赶紧上前一打手势说：“对不起。”
“我呸！”
“别闹了！美萨斯还没铲除呢！”
“容易！让他签署法案，说美元以后不准作为国际结算货币。笨蛋！那才要他老命呢！再附加个小条件，要求通过【关于口交也是性交的刑法修正案】，国会通不过再弄他不晚——”九条命不说话是因为听见了警笛声，我也听见了。
   在太极剑的人群中，我背着剑倘徉徘徊。九条命愤愤不平说：“这剑也太浪费了吧？”
   两个警察鹰一样飞过来。给我戴上手铐，我心里终于解脱了。
   审讯室里，我说得口吐白沫，他们居然不给我喝水。
“我杀了7个人，真的。骗你是小狗！”
   几个警官脸上极不耐烦，想笑没笑那种熊样儿。
   一个胖胖的警官说：“何必装蒜呢？我们跨省来也不容易，说说吧。”
“你们不能冤枉我，我真杀人了！”
“那个先放放。说说你发表那两个长篇通讯咋回事。”
“我真的杀人了！你们咋不相信呢？”
   胖警官摇摇头，和几个人一嘀咕，说，“送医院吧，很难弄。”
   我大声抗议，“我没病！我杀人了！你们得审判我！”
抗议无效，我住进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医院。小蜜糖来了，哭得一塌糊涂。我眼圈刚要红，听见九条命冷笑了，“真他妈没出息！”我四处寻找九条命藏在哪儿，不见踪影。我明明是杀人犯，把我弄成精神病，太不公平了这个！小蜜糖使劲点头。
我弄了一身鸡血。屁股最漂亮的护士长很厉害，只有她敢在床底下藏一只鸡。据说辟邪，是张专家在电视里说的，我想试试。结果真管用。不过也有代价，被人打中好几处要穴。他妈的九条命哪儿去了？我终于晃到同仁堂门口了，小蜜糖在，很好。
醒来的时候，又听见九条命说话了：“做梦也骂我，太过分了吧？不是我引路，你能到家？笨蛋！”
“闭嘴！我以后不往你家阳台上吐痰了！黑不溜秋，显摆个屁！”
   九条命没有赶紧闭嘴，小声嘟囔:“美萨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