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生活一天天好了,好得我不敢相信,好得我从来未曾想到。但是,过着好的日子,反而心中东想西想,添堵了许多。
那天,女儿给我拿了许多鲜嫩的春茶回家,其中还有三盒一等的台湾乌龙茶。前七、八年我开始学喝茶时,还要到茶叶店去买。女儿女婿知道后就经常给我拿了回来。有一回,女儿到杭州玩,还特意给我买了二两上等龙井。现在朋友到我家搓麻将,从没缺过茶。眼前的这些,不由得我想起老父亲去世前的有一天,他可怜兮兮地,把我看了又看,最后鼓起了勇气,才吞吞吐吐,结结纳纳地说:我想喝点茶。他知道,谁家的日子都是过的紧紧巴巴的,能吃饱三顿饭也不容易了,那里还说得上喝茶。况且这市面上根本就没有茶叶买。他似乎感到想喝茶有点不合时宜,接着便又补充了一句:算了,算了。当时,也就是*****如火如荼的一九六九年时期,虽然口头上天天在喊:抓革命,促生产。但生产却不是两句口号能喊上去的。一切凭票证定量供应,而且供应的商品中,也没有茶叶呀。单位上难逢难月的弄点茶叶沫回来,真的比大熊猫还珍贵,按人头点分配,少的可怜。当时,我还不像现在,对茶叶那样喜爱。对父亲小小的心愿体会不深,否则千方百计也要满足他的要求。现在想起,真感惭愧。
过去做的最差的,也许就是今天思念最多的,这也许就是良知上的忏悔。二哥已去逝九年多了,在已故的众多的亲人中,总觉得对他关照太少了。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愧疚。特别在今天,我过着丰衣足食,甚至是高档豪华的幸福老年生活,心中不止一次地想,要是他在,每月给他三仟、五仟生活费又算什么,一定让他过的好。可是晚了,他已到了另一个天堂。这真应了那句老话:只有失去的,才知道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