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昊哥 于 2012-4-13 18:05 编辑
小巷拐弯处 郭 曼
自行车的后座上夹着才买的5公斤大米,兴匆匆往回奔,在锡城清扬路西侧拐弯,欲进我们居民大楼,必须通过一条百余米长的古色古香的小巷。正在这时,迎面冲来一辆摩托车,我急忙闪向更右一点,糟!塑料米袋掉下来,袋子被挣破,大米散落一地。我下车后无所适从。环顾小巷两边,不见人影。原来在门口洗衣、看报、乘凉的都不见了,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两个小男孩,已蹲下抓米,说,书上写的,“粒粒皆辛苦”。离我住地还有一截路,暑天热煞人,怎么办啊? 这时,不远处,右边一家天井里有绿色葡萄架的平房中,走来一位苏州口音的老太,额上冒着汗珠,递给我一只大的塑料袋,叫我“装米试试”。我打开袋子时,她蓦地发现了什么,“啊呀”了一声,说:“有一个小洞了。不行、不行。”原来她在大门口用搓衣板洗衣时,看到我的米袋掉下,就背转身去,在家里寻找适用的袋子,但因室内光线不济,又仓促了一点,未发现小洞。现在她手持袋子折回,又找别的袋子去了。 我心生感激时,左边那家后门里,一前一后走来一对老年夫妇。他们各拿一只大塑料袋叫我选用,后来索性套在一起,老先生说:“这样装米更牢固些 。”他俩忙碌着用手帮我捧米,有人拿着扫帚、畚箕帮我扫米、畚米。这时,那位老太拿着一只大塑料袋赶来了,她边走边说: “套上一只,双保险。”原来她还不知道已经用上两只袋子了 。一旁的老先生对我望望,说:“对,双保险好。”我会意,急忙迎上前去,边走边说:“双保险好。双保险好。”虔诚地,我接过那只印有莲花的大塑料袋,在老年夫妇的协助下,套上米袋…… 为了百无一失,自行车我不能再骑了。从播种到收割,在流通领域又经过这一小小波折的大米,我能等闲视之么?我推着自行车,想,我和小巷人家素不相识,但一看到我的米袋掉下,就不约而同地悄悄行动起来了。据说小巷不久就要拆迁,一种莫名的惆怅油然而生,古朴的小巷蕴藏着的古朴民风呀,祈望你源远流长。我又想起那位老先生对我意味深长的示意性的一望——让好心的老太了却她的一片好心:好心也要多方维护啊…… 丁零丁零,不知为什么,我按响车铃,聊作我对古风犹存的小巷的礼赞。
(原载《人民日报》2007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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