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小妖 于 2012-5-1 12:26 编辑
风吹了木板门嘎吱嘎吱有节奏地响着,云英捧着茶,夹了烟,一直呆望着落叶满地.风吹了叶翻飞飘转零落,在一圈一圈烟雾里,云英沟沟坎坎的一张脸写满秋意.十年恍如昨日,曾经也年轻漂亮的这个女人,一夜间发生的故事,让原先那些津津乐道相互打探的人们,嚼着嚼着至如今早已没了味,没了兴趣.
麦子要嫁女儿的前几天,亲自去了云英孤守了半生的几间破屋.俩人挨近了坐一起,说着话,握着手.麦子说:"我来,请你去喝喜酒,都要嫁女了."握着麦子的手紧紧地,也不说话.有一刻,麦子从云英眼里读懂了凉飕飕地抽搐.
那天,云英去了,穿了年轻时穿过的一套半旧套裙,粗跟皮鞋,打着油亮亮的光.处在一群鲜衣彩裙,尖尖高跟鞋,拎着坤包,晃着首饰,飘着粉香的时尚女人间,拘谨的云英越发落得单薄过时老套,土渣似的.
麦子给了云英一个小包包拎着,告诉她,装的是香烟和红包.云英笑了,没想到这结婚套路还是老样.麦子的女儿撅着嘴挺不高兴,背着众人,拉过母亲,悄悄埋怨道:"哎哟,妈,你咋请了这麽个老古董?大喜日子,一个晦气女人,让她抛头露面的,那么多客人看着呢."麦子怒了,训斥了一句.新娘子憋吧憋吧嘴,眼泪差点掉了下来.麦子不理,扭头朝云英笑了一笑.
婚车出了城,直奔临城.原估计路上会有流浪汉叫花子拦了车讨要红包香烟,那天竟然没遇着.一路到了婚庆典礼现场,看着时间尚早,新房又不远,麦子便带了云英坐了花车去瞧瞧.车在小区大门处被拦了不让进,门卫笑嘻嘻迎了出来,半是玩笑地索要香烟喜糖.麦子拉了云英下来,门卫是个中年男人,三人一打照面,都愣了.
"哟!这还真是一个不经意间就找到了你,罗---平!"麦子惊大了嘴巴,左右望着两人.云英在哆嗦,嘴唇抖着.罗平慌忙躲闪着眼神,一时尴尬无比.麦子急了,追问着:"罗平,云英那些钱呢?现在赶紧还了!"罗平低了头,不吭声.麦子更急了,叫道:"你说话呀!罗平,当年你拐跑了云英十几万,那可是云英贱卖了房子的全部钱!你倒好,拿了个精光,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哼!说什么你爱云英,你利用云英的善良信任,真挚情感,你骗取了钱,卷着偷偷跑了,这一跑十几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云英的父母相继被你活活气死.你抬头睁大眼看看,摸摸良心,瞧瞧云英,瞧瞧这么些年她是怎么过的?罗平,你不觉你和云英之间有些事要了了吗?"
云英哆嗦着,唇齿打着颤."还了--还我的---钱!"麦子看势不好,慌忙一把扶着.
"你说话呀,罗平.你趁早---趁早---,现在还了云英的钱,权当云英这一生瞎了,走眼看中你这货色.好在如今她也醒了,明白了.快还钱,别等我们打110报警!"麦子一激动,脸通红.
罗平搓着手,脸色煞白,小心叹道:"当初是我,真是我让猪油蒙了心.我寻思着都说上门女婿没地位,屈辱,抬不起头.我拿了钱,想着做个生意,挣了大钱回来,再娶了云英.我留的条上说的句句是实.我去了一个地方,跟着人贩了一点货,不想亏了.刚好有一个老板在融资,许了高利,6分呢,许多人投了钱,按月都领到了利.我看着果真讲信誉,心动了,试着也投了五万.两个月时我拿到了六千,我激动地算着帐,做生意哪能没个风险?我横竖一狠心将十几万全投了进去.哪知不过一星期,那王八羔子跑了,卷了大家所有的钱,从此人间蒸发.哭天怆地的受害人,上哪儿去找他?这才正在是想了别人的利,反而让别人想去了本.嗨,我真是没脸见云英,于是四处漂泊,最后躲在这儿给人看门.我不求云英能原谅,可我上哪儿去给你弄回那笔钱?"
云英的脸乌紫乌紫,盯了罗平半天,突然一阵大笑,笑着笑着,不觉凄凉不已.
一阵秋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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