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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喜乐年华 于 2010-1-4 22:18 编辑
一个寒冷冬天的早晨，一对孤苦无依以捡破烂为生的老夫妻和往常一样，拎着条蛇皮袋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可以变钱的废弃物，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夫妻俩循声找去，发现了一个捆得象棕子似的襁褓，襁褓里一个看上去才出生几天的婴儿正涨红着脸张着小嘴哇哇哭个不停。夫妻俩打开襁褓一看，这婴孩四肢健全，鼻子眼睛耳朵也一样不缺，除了两只眼睛的距离稍微远了点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更令老夫妻喜不自禁的是，这还是个男婴。男婴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银色项链，项链上还有一个心形吊坠。老夫妻膝下无子，原以为今生无望为人父母，不料老来竟有这意外之喜，遂抱了婴儿喜滋滋回了他们的破旧的小屋。他们为这个婴儿取名小宝，意思是这是老天赐予给他们的宝贝。
这对老夫妻虽说家境贫寒，对小宝却是千般疼爱，万般娇宠，一点没让小宝挨着冻受着饿。但这孩子却总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三岁才学会走路，四岁才学会叫妈，五岁了还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老夫妻俩把小宝带到医院去看，医生说小宝是先天智障，老夫妻俩急得差点晕过去。现实是残酷的，但是不能不面对。从这以后老夫妻俩更加勤苦地劳作，他们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想尽量多攒下些钱，当他们百年之后小宝也不至于冻饿而死。
然而世事难料。小宝六岁那年一个炎热夏日的黄昏，老夫妻俩做好了晚饭，却哪里也找不到小宝的人。小宝去哪里了？夫妻俩四处寻找，哪里都没有小宝的影子。有人说，曾看见小宝跟着一个提着黑袋子的男人走了。难道小宝是被拐卖了吗？
小宝确实是被拐卖了。在这次公安部的打拐专项行动中，公安部解救了一批被拐孩子，小宝就在其中。小宝被数次转手，数次被退回，人贩子又气又急，但是又不肯扔了，毕竟他供小宝吃穿用还带着火车汽车轮船地到处跑，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扔了不是白白亏本吗？后来实在卖不掉，人贩子也死了心，索性拿小宝当长工使唤。可怜小宝先天智障，常常听不懂人贩子叫他做什么，所以挨打便成了家常便饭，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口角歪斜吊胳膊瘸腿。
公安部解救小宝后，发现这是个智障儿童，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小宝，说不清自己的家在哪里，警察们无奈只好把小宝先留在公安局里。然而他们精力有限，人手又不足，时间久了就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有一天小宝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他瞪着他那双遥遥相对的小眼，流着涎，瘸着腿，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天慢慢暗了下来，灯慢慢亮了起来。不知逛了多久，小宝感觉肚子很饿，他想找点东西吃。这时对面走过来一对年轻男女，女的手上拿了一只烤鸡腿，正在边走边吃。诱人的香味一阵阵飘过来，小宝的口水山泉一样滴哒下来，他猛地冲到这对男女的身边伸出手去抢过来鸡腿就是一阵狂啃。女人身边的男人愣了半秒，醒悟过来后抡起巴掌狠狠地打在小宝的脸上，小宝应声倒地，哇的大哭起来。男人还不解恨，又飞起几脚踢在小宝的屁股上，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你个脏不拉叽的小叫花！我叫你抢！我叫你哭！
几个看热闹的人围过来，慢慢又散了。男人打累了又呸呸吐了几口唾沫，才拉了女人的手扬长而去。小宝躺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浓妆艳抹手提皮包的女人走过来，差点一脚踩在小宝身上，她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遂大声喊叫来人啦来人啦。但夜已深，周围已没有什么行人。女人壮着胆子伸手到小宝的鼻子前，感觉他还有呼吸，便掏出手机打了120。几分钟后一辆救护车鸣叫着开了过来，女人帮医生把小宝抬上了救护车就准备离开，犹豫了一下又转身上了车。
小宝在医院里住下来了，医生给小宝检查后给他打上了点滴。女人看小宝浑身脏兮兮的，她打来了一盆热水，给小宝擦洗。当她脱掉小宝的上衣，一条银色项链赫然在目。看着这条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的项链，她呆住了。难道，这个孩子竟然就是九年前被她遗弃的她的亲骨肉吗？真会有这样的巧合，老天会把这个孩子还给她？女人颤抖着手，拧开了项链上的心形吊坠，果然，里面刻有几个小字：宝贝，我永远爱你！
不错，这就是她九年来魂牵梦绕的儿子。九年前的往事扑面而来，女人顿时泪流满面。宝贝，你回来了！老天爷可怜我，把你还给我了！女人俯身紧紧抱住小宝，喃喃自语。这个女人名叫秋燕，是一个特殊职业者。那年一个初春的夜晚，她接待了一个特殊的客人，那人长相不俗，看上去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跟她说话也很和气，一番交谈之后她甚至有点喜欢他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当他们走入房间关上门之后那人立刻变成一个暴徒，他不但捆绑了她的手，掐得她满身青紫还蛮横地扔掉了她的避孕工具。那是一个令她永远无法忘记，想起来就会心惊肉跳的夜晚。几天之后她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令她恐惧的人，他正一脸正气坐在主席台上作先进事迹报告，他的名字叫邱波，某局副局长，省精神文明建设先进工作者。后来，这个姓邱的还是经常在电视上露面，每次看到这个混蛋人模狗样地大讲特讲精神文明建议，她就恶心得想吐，就忍不住朝电视屏幕吐唾沫。
那次之后她的月经没有如期而至，她自己用试纸查，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从事她们这个职业，月经不正常是常有的事，她想也许是自己太多虑了，从此放下了心，没有再多想，直到五个月之后她的肚子明显隆起，她才惊慌起来，到医院去一查，真是怀孕了。她请求医生处理掉这个胎儿，但是检查发现她凝血功能较差，而且胎儿已经太大，如果强行做引产手术，会有很大的风险，如果她一定要做，必须直系亲属签字才能手术。她的父母都在乡下，再说她又怎么跟他们开口呢？而那个王八蛋又怎么会为她签字？几经犹豫之后，她选择生下这个孩子。生下孩子后她把孩子放到街口，希望有好心人把他抱回家好好养大。身体稍稍康复之后秋燕离开了那座城市来到了这里，开始了她的另一段特殊人生。
九年来她无数次暗暗谴责自己，她也曾回到那座城市，试图能看看她的宝贝，但都没有如愿。如今，她的宝贝竟然也流落到了这里，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欣喜若狂。她多病的老父老母已在两年前离世，她的两个兄长嫌她丢人，早已与她断绝了来往。如今，小宝是她在这个凄凉世界里唯一的牵挂和安慰，看着小宝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瘦小的脸，秋燕心疼得直流泪，她发誓要把这么多年来欠他的爱加倍地还给他。
在秋燕的悉心照料和医生的精心诊治下，三天后小宝苏醒了。秋燕喜不自禁，她急切地询问小宝的经历，可惜小宝不爱说话，问几遍他才说一个不完整的句子，秋燕这才伤心地发现，她的宝贝是个智力低下的孩子。从小宝断断续续语义模糊的话语中，她对小宝的经历有了粗略的了解，可惜小宝说不清他的养父母在哪里，使秋燕想登门拜谢的愿望无法实现。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小宝渐渐康复。这半个月里秋燕停止了她的特殊工作，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照料小宝，变着花样为小宝做好吃的饭菜，为小宝买来各种玩具和彩色笔。
小宝对玩具兴趣不太，对彩色笔却爱不释手，他用这些彩色笔画下了一幅又一幅画。这些画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一位给他们办出院手续的护士看到了却大为惊奇，她大惊小怪地叫道，啊呀，小宝画得太好了，你看这色彩，这线条，很有梵高的味道啊，小宝很有画画的天赋，大姐你应该送他到专门学校好好培养培养。秋燕苦笑着说，你别笑他了，他哪有什么天赋啊，他只要能跟别的孩子一样，我就要谢天谢地了。护士正色说，大姐，我可一点没有笑他，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画画的，所以我对画画还是懂一些的。虽然小宝在其它方面可能不如别的孩子，但他在绘画方面绝对比一般孩子强得多。
真的吗？秋燕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大姐，我不骗你。现在有很多专门针对智障儿童的培训学校，您有空的话可以去问问。那位护士肯定地说。
办完出院手续走出医院的大门，秋燕发现今天的阳光特别灿烂，天空也特别蓝。正是暮春时节，绿化带里的花儿开得姹紫嫣红，秋燕感到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舒展。她牵着儿子的手，轻快地走在大街上。她为小宝买了两套衣服，一双运动鞋，又带小宝到麦当劳吃汉堡包喝可乐，然后才带小宝回到了她租住的小屋。
第二天秋燕打听到本市就有一所专门招收智障儿童的学校。她详细记下地址后带着小宝来到了这所学校，找到学校办公室，秋燕跟校长讲了小宝的情况并把小宝的画拿出来给校长看。校长一张张仔细看了小宝的画后也认为小宝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建议秋燕把小宝留在学校，他们将根据小宝的具体情况配备专门的老师对小宝进行培训，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系列培训小宝一定会在绘画方面有所成就。听到这里秋燕喜出望外，但是当校长告诉她这所学校的收费情况后她呆住了。这些年来她并没有多少积蓄，最初的几年客人多一些，但是每年都要给父母支付大笔医药费，两年前父母先后离世，她的支出少了，但已人老色衰，收入一年不如一年，她从哪里找得到这么多钱呢？
无奈之下秋燕只好带着小宝黯然回家。回到家的秋燕愁眉不展，她苦苦思索着怎么样才可以筹到这笔钱。秋燕没什么朋友，仅有的那几个也跟她一样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哪里有多余的钱借给她？秋燕的亲戚们都在乡下，比秋燕还穷，更没有借钱的可能。再说，就算她借到了，她以后拿什么还人家呢？秋燕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半夜里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熟睡的小宝瘦小的身体，她心酸地想，有她这样的妈妈，小宝是多么不幸啊！忽然，她心中灵光一现，对了，小宝的妈妈虽然是一个下贱的婊子，但他还有一个尊贵的当官的爸爸啊。小宝是那个混蛋的亲生儿子，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出学费天经地义！
一夜未眠的秋燕早早起了床，她带着小宝坐上早班车，赶往那座城市的市政府大院，那个姓邱的步步高升，如今已是副市长了。在市委大院门口，荷枪的士兵拦住了秋燕，问秋燕干什么。秋燕说她们是邱副市长的亲戚，是邱市长有事叫她们过来找他的。士兵放秋燕和小宝进去了，还热心地为秋燕指路，告诉秋燕邱副市长办公室的具体位置。秋燕很顺利就找到了那间办公室，敲开门后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令她恶心的人，虽然因为营养过剩和过度纵欲以及岁月风霜的侵蚀，他的脸上布满了粗糙而松驰的肥肉，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邱副市长疑惑地看着秋燕和小宝，问你们是谁干什么的？秋燕大步走了进去，说邱副市长官越做越大，当然不会认得我们这样的人，按说我们这样的贱民也没有资格踏进你邱大市长的办公室，但是为了你的儿子，我不得不来找你。我的儿子？我的什么儿子？邱副市长还是一脸疑惑。秋燕说，邱副市长夜夜风流，难道就从来没有想到可能会种下孽种？
听了这话邱副市长脸色大变，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出去！秋燕说，要我出去说？那也行。说完秋燕就作势往外走。邱副市长一把拽住她，凶狠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你要敢随便造谣小心我整死你！
小宝吓得直往秋燕身后躲。看着邱副市长眼中的凶光，秋燕也很害怕，这个人的狠毒她是领教过的，但是为了小宝她只能强作镇定，再说这里是市委大院，想来他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
秋燕把小宝的情况说了，最后说邱副市长不想认小宝没关系，只要把小宝在培训学校的费用交了就行了。邱副市长听完冷笑一声说，真是笑话！你这个人来人往的婊子养的儿子，凭什么就单单说是我的种？秋燕说，除了你，没有人象你那么混帐。
邱副市长猛拍桌子喝道，放肆！你给我闭嘴！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这样跟我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秋燕缓和了语气说，你要不信，可以去做DNA鉴定，这个我做不了假。
邱副市长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几分钟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喂，张老板吗？有件事要拜托你，我一个亲戚的儿子，是智障儿童，想进本市一家太阳花智障儿童培训学校，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嗯……好的，那我等候你的回音啊……嗯，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邱副市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瞪了秋燕一眼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把你的电话留下，等那边办妥了我通知你。
秋燕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在这座城市的城郊租了一间平房住了下来。没想到这事能办得这么顺利，比她想象中的简单多了。昨晚上她想了一夜，设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想到了实在不行她就跑到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广场边的楼顶上去跳楼。
事情确实很顺利，两天后秋燕就接到了邱副市长的电话，让她明天早上九点带着小宝直接到位于本市发展大道上的“太阳花智障儿童培训学校”去，会有人在学校门口等她。秋燕和小宝准时来到这所培训学校门口，果然有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等在那里，问到她们就是秋燕和小宝，很热情地牵了小宝的手对秋燕说，所有手续他已经办好了，小宝今天就可以在这里上学了。然后带着秋燕和小宝来到校长办公室，跟校长介绍说，李校长，这个孩子就是小宝，他可是我们邱副市长的亲戚哟，你可一定要多多关照啊。李校长微笑点点说，一定的一定的。
小宝留在了学校，那个老板执意要秋燕坐他的车回去。在车上他自我介绍说他姓张，是搞房地产开发的。又问秋燕跟邱副市长是什么亲戚，秋燕红了脸，支支唔唔了半天才说邱副市长是他表哥。张老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哦，你是邱副市长的表妹啊？以后可要多在邱副市长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啊，我们做生意的，以后还有很多事要仰仗邱副市长帮忙呢。秋燕还是支支唔唔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很快就到家了，秋燕下车的时候，张老板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说给侄子买了件玩具，拿着吧。推辞不过，秋燕只好提了纸盒下了车。
回到家里拆开纸盒一看，秋燕惊呆了，里面竟然是排放整齐的一捆捆钞票，秋燕数了数，有整整十捆！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那个张老板拿错了盒子？看着这一捆捆钞票，秋燕有点不知所措。最后她想，反正张老板知道她的住处，他发现拿错了之后就会来这里找她的。于是她将钱藏在了床底下一个装鞋子的旧纸箱了，这才安心地出了门去接小宝。
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张老板一直都没有来找秋燕，秋燕又有些担心起来，总怕她出门的时候有小偷进来偷走了这个盒子，这么多钱，如果被偷走了，她怎么赔得起啊？再一想，这个破旧的小院，住的都是些下岗工人、农民工、小商贩以及她这类的人，小偷是不会到这种又穷又脏的地方来偷东西的。好在小宝的绘画有了很大进步，每次秋燕去学校都能听到老师对小宝的赞扬。小宝的性格也变得开朗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脸上也偶尔还会露出些笑容，秋燕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又过了二个多月，有一天秋燕到学校去看小宝的时候，李校长特意把秋燕叫到了校长办公室，他又把小宝夸奖了一番后说，小宝的画送到英国参加第五届世界儿童画展，获得广泛赞誉，一所美国天才儿童学校盛情邀请小宝去留学，他们可以免去全部费用。秋燕听完李校长的话，激动得结结巴巴地问了又问：“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同意，办好护照和几项相关手续，你们就可以动身去美国了。”李校长说。
“我也可以陪小宝一起去？”秋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小宝还这么小，你作为监护人必须陪在他身边。不过你的生活费用及其它开销需要你自己负担。”李校长微笑着说。
“还肯定得不少钱吧？”秋燕象被浇了一瓢冷水，沸腾的血液顿时凉了下来，她发愁地说。
李校长点点头说：“保守估计每年大概需要十多万元。”
“这么多啊？我从哪里找这么多钱呢？”秋燕眉头紧锁。
“还是找找邱副市长帮忙吧，你们不是亲戚吗？他会有办法的。”李校长拍了拍秋燕的肩膀又说，“这个机会很难得啊，很可能是小宝一生中最大的转折点，你可一定要抓住哦！赶紧回去想办法吧！”
离开校长办公室，秋燕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又要去找那个混蛋吗？那是个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人，但是除了他，谁又能帮得了她呢？这时她忽然想起了藏在床底下的那盒钞票，如果这笔钱能够属于她，那她不是就不用发愁了吗？但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闪了闪就被她自己否定了。不行，这是别人的钱，她怎么可以随便动？那个张老板也真是奇怪，这么大一笔钱他送错了怎么就不来找她呢？犹豫了两天，秋燕再次踏进了邱副市长的办公室。看见秋燕又来了，邱副市长沉下脸低声喝问：“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说好了只要我把那孩子送进学校别的就都不用我管了吗？你还有完没完？”
秋燕也没好气地说：“我也不愿意找你，但是小宝被美国一所学校邀请去留学，费用全免，我要陪他一起去，生活费没有着落，为了小宝，我只能找你。”
邱副市长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秋燕看了几秒钟后说：“你也太会编故事了吧？”
秋燕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我没有编故事，你可以去小宝的学校问李校长。”
邱副市长没有说话，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他对秋燕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我想想再说。”
秋燕正想开口问他张老板的联系方式，邱副市长不耐烦地又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秋燕张了张嘴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三天之后的傍晚，秋燕刚吃过晚饭，正一边洗碗一边想着小宝的事，忽然听到电视里说到太阳花智障儿童培训学校，她想怎么小宝的学校还上电视了呢？赶紧放下碗跑过去看。只见画面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学校校园里边走边看，李校长和另外几个老师陪在旁边作着介绍，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邱副市长！接着画面又转到领导们看望智障儿童，而这群智障儿童中就有她的小宝。邱副市长亲切地拉着一个个孩子的手，慈祥地嘘寒问暖。当他拉到小宝时，李校长自豪地向邱副市长介绍说：“这就是小宝，很了不起呀。前不久他的画送到英国参加第五届世界天才儿童画展，好评如潮啊，一所美国天才儿童学校盛情邀请小宝去留学呢！不简单不简单啊！”
“好啊好啊，李校长教育有方啊。”邱副市长呵呵笑着抱起了小宝，还在他脸上“啪”的亲了一下，惊得这边看电视的秋燕心扑通扑通乱跳。秋燕想，这个混蛋怎么跑到小宝学校去了？她不知道的是，邱副市长的独生儿子两个多月前在大街上飙车，不但撞死了两位过路的行人，还将他自己也送上了黄泉路，一向春风得意的邱副市长没想到这样的剜心之痛竟然会降落到他头上，一时经不住打击，卧病不起十余天。秋燕再次去找他，让他心有所动，他忽然想到他并没有断子绝孙，他还有另外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居然还是一个天才儿童。秋燕离开后他很快给市委办公室秘书打了电话，让他尽快安排一下，他要视察太阳花智障儿童培训学校。于是就出现了秋燕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幕。
秋燕没看到的是，李校长讨好地跟邱副市长说：“我听说小宝还是您亲戚，真是虎父无犬子，那个那个，那个您这样的领导的亲戚也，也，也那个没得说哪。”李校长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虎父无犬子”用在这里不合适，不由结结巴巴起来，脸也涨得通红。好在邱副市长那天心情好，没跟他计较，他哈哈大笑着说，是啊是啊，小宝是我表妹的儿子我的侄子。说完转过身跟随从们说话去了。这个说法倒是和秋燕的说法惊人的一致，可惜这个画面被剪掉了，电视台的记者们不肯把这个也播给秋燕看。
就在秋燕望着电视屏幕出神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邱副市长的声音。邱副市长告诉她，他愿意为她提供费用，她和小宝的所有出国手续也由他来办，条件只有一个，他要认小宝为干儿子。秋燕想，小宝本来就是你的儿子，还费那个劲认个干儿子干什么？但是想到有求于这个姓邱的，况且这姓邱的虽然混蛋，却是帮了她很大的忙，她也不能太不知道好歹了，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说好，行。邱副市长又说，在你们出国前，我要小宝到我们家来住几天。秋燕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好，行。
几天之后小宝被邱副市长接到家里，以干儿子的身分在邱副市长家住了十多天。出国的前两天，张老板开车到秋燕的住处，说是专程前来为秋燕和小宝送行。秋燕看到张老板就急切地说：“张老板，你上次送给小宝的玩具是不是拿错了啊？我看里面装的是……”，张老板打断秋燕的话说：“没错没错，就是送给小宝的玩具，今天我还有更好玩的玩具要送给小宝呢。”说完张老板把右手抬了抬，秋燕这才看到张老板的手上提了一个同样包装精美的比上次那个更大的方形纸盒。秋燕想难道这个盒子里装的又是一捆捆的钞票？她赶紧推辞说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要。张老板哈哈大笑着说，大姐您真可爱，我给小宝买个玩具而已嘛，您看您还这样，快收下吧。说完向门外努了努嘴，又使了个眼神。秋燕这才发现门外路边站了几个看热闹的街坊，只好不再说什么看着张老板把纸盒放到桌子上。
寒喧了几句张老板说公司还有事很忙很忙告辞了，临出门前张老板低声说，上次邱副市长帮了我不少忙，替我向他说声谢谢啊。秋燕心想，要谢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谢，偏要我替你说？心里这么想也不好说出来，嘴里只是说着好好，送走了张老板。晚上等小宝睡着后秋燕拆开纸盒一看，果然又是一捆捆的钞票，这回一共是二十捆。张老板为什么要送小宝这么多钱呢？秋燕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两天，她和她的小宝就要出国了，美国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样的生活等着她们？秋燕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窗外出现一缕曙光，她才望着小宝熟睡的脸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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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4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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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5 01:41
发表于 2010-1-5 19: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