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顽木 于 2012-6-22 17:31 编辑
打柴
文/顽木
是秋天。一个人沿着河边漫无目的地溜达。河水已经变凉,不能下河玩了。风在河滩上盘旋,瞬间将水面变幻成各种波纹,又把满山的荒草拂动成起伏的波浪。突地就萌生了打柴的念头,这个念头一上来就压不住了。
跑回家拿了镰刀和绳子,像勇士奔赴疆场,激动是难免的。山上的植物很茂盛,很拥挤,我大都叫不上名字。我把它们统称为柴。我挥舞着镰刀,打算把它们全部放倒。整个村子恐怕只有我才敢这么想。
其他人呢?他们都在田里忙着收割庄稼,眼下还顾不上打柴。这满山的柴全归我了。可惜我的力气有限,手里的镰刀并不十分听话,所以我非常渴望快点长大。
在这些可以当柴的植物中,我最喜欢荆条,它有一股咄咄逼人的香气,明显的有别于其它植物,所以我只选荆条来割。偶尔还会碰到一两朵迟开的石柱花夹杂在荆条丛中。奶奶管它叫光棍茶,它泡在水里颜色倒是不错,味道却不怎么样,我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喝了。可奶奶却喝得津津有味,大人的口味真是难以理解,但我还是采下来装进兜里,以讨好奶奶。
荆条丛里还有挺着大肚子的螳螂。看样子,好像在找合适的地方产卵。别看它的动作远没有夏天时敏捷,但也是招惹不得的,那两只锯齿般的前臂十分锋利,被它抓上一把定会流血。
少了浓密叶子的遮掩,废弃的鸟窝这时候也暴露出来了。可惜发现得晚,要是夏天发现,定会收获一窝鸟蛋或者雏鸟。可是话又说回来,夏天想找到它又能谈何容易呢?现在不知道它的主人又去了哪里筑巢。心想,等来年夏天非把它们找到不可。
山上除了我,还有个放牛的。他是我家的邻居。我很讨厌他。因为院墙的事,我们两家人打得不可开交,走到碰头从不说话。好在他在山顶,我在半山腰。虽然彼此都能看到对方,但中间相隔足够远的距离。其实他就是过来我也不怕他,我的镰刀锋利无比。
最可怕的是马蜂窝,通常它就隐藏在荆条丛中。当我割到一片浓密的荆条丛时,倒霉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一群马蜂直奔我的面部袭来。眼睛突然遭到袭击,钻心的疼痛让我无法控制地大喊大叫起来。双手在头顶乱打,马蜂没有赶走,自己的右手挥着镰刀砍在了手腕的动脉上,血顿时淌了出来。疼得我眼前出现了许多太阳,天突然就黑了……
我醒来时,是在乡医院里。医生说幸亏抢救及时我的小命才得以保住,那天把我从山上背到医院的竟是我家的死对头。
那是我第一次上山打柴,大概七八岁吧。几十年过去了,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山上的柴年年生长着,我也真的长大了,长大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只有手腕上的伤疤还留有童年的痕迹,但那个放牛人早已不在了,他那时与我现在的年龄相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