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候鸟 于 2012-5-20 14:45 编辑
觅玉成
文\于川
那时候,我和玉成在苏南同一家工厂打工。朝夕相处了一年后,各奔东西,至今十余年彼此不曾再见。大我几岁的他,看起来比我还瘦弱,个子不高,前额头发稀疏,黧黑忧郁的面孔,遇到发工资的日子,也会放晴几天——歌声嘹亮,琴声悠扬,让我们暂时忘记打工生活的辛苦愁闷。记得一回,玉成陪我到邮局汇款回来的路上,他问我家乡有女朋友吗,我说自己还小,没有考虑到“这一步”呢。玉成突然有点感伤地说,我岁数不小了,在家里又是长子,还没有完成父母的心愿。
我无端地猜想他一定是个极孝顺的长子,也是一个极负责的哥哥。因为他家里太穷,一直娶不上媳妇。老实糊涂的父母打算让玉成妹妹在村里为儿子换一个媳妇回来,善良的玉成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妹妹为他,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玉成的压抑,在他吹奏的口琴里,可以感觉得到。他经常吹《二泉映月》,我是听众,但不是他的知音。他的知音应该是女宿舍区的那个留着童花头青春活泼的姑娘吧,——至少玉成期望她是。这个女孩是温兆伦的崇拜者,现在的话就是fans,玉成给她买了不少这位明星的音像书籍作为礼物,可谓投其所好。女孩大概看在偶像的份上,有时候陪玉成逛一次街,或者同吃一次饭,作为奖励,慰问。总之,玉成似乎找到了恋爱的感觉。
一天晚上,玉成放下嘴边的口琴,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又好像问我:“同样都是打工的,大家都知道是我先追求的她,想不到……”我装作“过来人”的口气告诉他,感情是盲目的,要让人家回心转意,还是要靠男方主动。接着我还自告奋勇帮他代笔了一封“情书”性质的感情告白,不知道是不是弄巧成拙,以后那个女孩看到我,总是有点不太自然,现在想起来,我或许帮了玉成的一个“倒忙”。
现在玉成生活得还好吗?和那位留着童花头的姑娘,有没有终成眷属呢?我无从得知,有时听到《二泉映月》我就会想到他,在哀伤的曲调里,记忆的纵深处找寻玉成羸弱的身影,和那颗多愁善感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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