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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尚书青云 于 2009-11-13 19:31 编辑
外面的世界雪花乱舞,屋里温和如春。只希望雪越下越大,到了中午也别停,不辜负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先是给老娘烩了一碗饼,放了一个辣椒,用个黄碗盛上,那个碗比别的碗大一些。娘吃了两口,说辣,不吃了。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让我吃。其实我已经多少年不吃早饭了。于是又热了两个小包子,沏上一碗豆奶,外加一块王致和酱豆腐。看老娘吃下,我便钻进飞舞的雪花中。
网上买的书还没来。应该来,没来。这样的情况下,只有等待。有约不来夜过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等待是漫长的,等待充满了美丽的期望。立刻拥有固然能得到立刻的满足,可失去了过程的醇厚。好比这冬季漫天的雪飘,无疑就是耕种后等待收获的过程中的绝美风景。倘若麦粒眨眼之间变成嘴里的馒头,那就索然无味了。
继续阅读《病余长语》。这是我前两天自制的书,作者是清代中叶的诗人、学者边连宝,故乡人也。这书目前还没有出版,我看的是整理者的第四稿。我把它胶订起来,做好封面,就是一本沉甸甸的大书了。我向来对笔记类的书很有兴趣。笔记类的东西率性写来,纪事可信,考据服人,评论要害,摘录精妙。阅读这样的书犹如徜徉在山阴道上,奇花异草,目不暇接。与古人对晤闲谈,妙在心领神会。夜阑人静,拥被展卷,不知东方之既白。
因边连宝是诗人,所以这部《病余长语》诗评居多。但不乏生活情趣。里面有一则记载其友人转述某寺庙的一副对联,寺庙里塑有搔痒罗汉和猜枚罗汉。对联云:倩人抓背,上些,上些,再上些,咳,知痛痒还须自己;对客猜枚,是了,是了,又是了,呸,真消息仍在他家。我最喜欢这样的对联,天然成趣。这副对联似曾相识,但已经忘记出处了。
边连宝对释道都有涉猎。其中一则转录了《楞严经》,不过转录错了。还有一则好像唐突释道,实则深得理趣:佛氏一面说空以扫有,便一面说无空以扫空。庄子作齐物论,一面说物论多事,一面便说自己齐物论也是多事。总是自己一面说便一面自己掌嘴,妙,妙。吾将更为佛氏作一转说:无无空以扫无空。更为庄子作一转说:齐物论也是多事的尤为多事。如此转转相因,将于何处作究竟?曰:此事原无究竟,即以无究竟为究竟。边连宝晚号茗禅居士,而且对禅宗公案下过功夫。作为一个诗人,他懂得禅宗的奥妙。非此,其诗则没有迥异高标的境界。
边连宝和《红楼梦》是同一个时代,我想在里面找到一点有关红楼梦的蛛丝马迹,但到目前没有任何发现。书才读了一半,只好寄希望于后面的精彩了。
已经中午了,窗外的雪依然飘。临窗下望,那些顶着雪帽的车,像是一窝鸡蛋。大雪纷纷,是必须喝点的。大雪努力飞扬,我只好也努力多喝,不然不和谐。回到家,沏一杯绿茶,静观雪花妙曼的舞姿,那些雪花们一直给我跳舞跳到了天黑。
黑甜一梦,早起上班,买的书来了。为了迎接着个盛大时刻的到来,我先刮胡子,后洗手。之后掸了掸并不存在的马蹄袖,才打开包裹,书香弥漫开来,于是我在书香里荡漾,一直荡漾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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